6闳识直勾勾地盯着她,“娘娘担心臣没死,会回来搅了娘娘的好事。娘娘高迁贵妃,受尽恩宠,高处不胜寒。若是陛下得知娘娘与臣的旧情,恐怕娘娘的位子也坐不稳了。”
燕栖嗤笑了一声,旧情,他还晓得他同她有旧情。
6闳识这是什么意思呢?他是在怪她不等他,入了皇帝的后宫吗?
他如果真念着旧情,就不会将她拱手让人了。
“6大人多虑了,昔日是本宫年纪小,不懂事,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私定终身,都是信口胡说的,做不得数”,燕栖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子,“若是当了真,那才是个天大的笑话。”
“6大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区区一个州牧,还挑拨不了本宫与陛下的关系。”
6闳识紧紧咬着唇,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他眼前黑,只觉得世界轰然崩塌。
“老爷,燕栖喜欢你……”
……
“我等着老爷给我挣个诰命!”
……
海誓山盟,私定终身,都是信口胡说的。
若是当了真,那才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当真了。
他是个天大的笑话。
燕栖有了皇帝,就不要他了。
6闳识的眼里泛起水光,“所以”,他自嘲地笑了起来,“你同我的那几年,于你只是牵绊吗?”
“你记不记得我们在黎州,在西州的时候……”
“够了!”燕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她高声斥道:“6闳识,你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同本宫你呀我呀的!”
她轻移莲步,缓缓走到他跟前来。
“本宫是贵妃,是皇帝的人。既然陛下是你的主子,那么本宫也是你的主子。你见了本宫,该行什么礼?”
6闳识红着眼睛,心中剧痛,僵硬着撩起衣袍,双膝一软,跪倒在她面前。
燕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6闳识垂着眸,将手抬至胸前,向她行了一礼,“臣,给娘娘赔罪。”
“如此,娘娘可解气了?”
燕栖凑近了他,身子俯低,声音飘渺,带着一丝玩弄,在他耳边轻笑道:“那你就跪着好好反省吧。”
燕栖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6闳识这个混蛋,让她担惊受怕了那么久,让他跪一跪怎么了?
她仰着下巴,高傲地转过身,拂袖而去,宽大的袖子轻轻拍到他脸上。
6闳识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待她走远了,他才抑制不住地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6闳识痛苦地捂着胸口,一只手颤抖着撑在地上。
他猛地呕出一口血,将素白的领口瞬间染红。
“6大人!”菱歌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向6闳识跑去,一把将他扶住。“您没事吧?”
6闳识闭着眼睛,费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菱歌焦急道:“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没事,还是尽快同我出宫,回府休息去吧!”
说着便要扶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