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高长恭的眼神平和至极,整个人越的懒散。
“纬儿,莫要再心忧寡人身后名。”
“既已行那让人诟病之事,那就该做好遗臭万年后人唾骂的准备。”
“高风亮节的光辉死去,反倒徒增麻烦。”
说到此处,高湛那本就平淡的声音,压的越低。
“寡人有悔,但无惧。”
顿了顿,高湛缓慢地侧了侧身子,头靠在荪歌肩上“更何况,纬儿才是寡人的身后名。”
“纬儿,你是谁其实不重要。”
狂风大作,恣虐嚣张的风声,似是要彻底吹散高湛飘忽的声音。
饶是自小习武,听觉敏锐的高长恭,也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那句身后名。
至于其他,仿佛都碎在的风中。
荪歌一怔,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荪歌微微侧头,看着斜靠在她肩上的高湛,轻勾唇角,满是释然。
此时的高湛,眼睛微眯,似是察觉不到荪歌的视线。
罪恶累累,罄竹难书也好,慧眼识珠,激流勇退也罢,怎样的名声,他都不在意了。
只是很可惜,无缘得见真正的太平盛世。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风依旧在继续,荪歌一动不动,任由高湛倚着她的肩缓缓睡过去。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飞雪。
似盐,似柳絮。
高长恭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殿内。
改变的何止是北齐的吏治,北齐的民生,北齐的国防,说到底,真正改变的还是北齐的人心。
如太上皇,如百官,如北齐数以万计的百姓。
陛下总说,他是乱世中的清流,是那根清冷卓然的玉弦,殊不知,陛下自己才是真正希望所在。
是让这泥泞乱世逐渐如清泉的那汪活水之源。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而他能做的,便是永不背弃。
君在,他在。
公元年,元月,肆虐多日的风雪骤停,暖阳高悬,似是为这寒冬的万物都涂上了一层柔和的胭脂红。
这份盛景,永远定格在高湛眼中。
也许,他无缘得见的太平盛世,便如同这风雪过后的暖阳天,静谧中藏着勃勃生机和无尽的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