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钟二鼓捣着余己的头发,嗅着他身上一如既往的独特香味,“你说明天去城西施药,姜子寒给了你月钱”
“嗯。”余己应了一声,把钟二脖子上缠的青鸾扯开,朝着脚底下一丢,“你现在不怕青鸾了”
“怎么不怕,你摸摸我后脊上都是吓出来的小疙瘩,”钟二说“它缠上来,我关键是怕也不敢扯,再说”
“它又缠我脚腕上了”钟二吭叽了一声,余己正要钻进被子帮钟二扯下来,钟二却捧住他的脑袋没让,“你别动它了,它不咬我的话,我就算怕也能挺住,你扔别的地方,它半夜再爬我脖子上呢,盘一晚上,毒不死也勒死了。”
余己没动,搂着钟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摸了摸她的头,“睡吧。”
钟二蹭了蹭他的脖子,听余己又说“它好像挺喜欢你”
“啊”钟二哭笑不得“青鸾吗”
余己“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但隔了一会“嗖”的又坐起来,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黑漆漆的钟二也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这是撒的哪门子癔症,只得晃晃他手,问“你干嘛呢不睡觉啊。”
余己掀开被子,把缠在钟二脚腕上的青鸾扯下来,缠在了手腕上,然后塔拉着鞋子走到窗边。
钟二满心卧槽,心说不会是睡到半夜,要跑吧
结果就见余己把窗户打开,将青鸾从窗户甩了出去,然后冷血无情的“啪”合上了窗扇。
虽然长久以来,钟二和青鸾都属于水火不容的状态,但这一刻,她披着被子坐在床上,为那个长条小东西感到了一丢丢的心酸,好歹先前也整天缠在余己身上。
自从她去勾搭余己之后,余己就不让青鸾缠了,上次刺客那会儿,也是青鸾要缠余己,被余己扔了,还踢了脑袋,它才生气不肯帮忙的。
后来余己亲一下就又贱嗖嗖的贴上来,现在被余己毫无感情的孤蛇一条,丢到漆黑的夜里,钟二怎么想怎么觉得青鸾的境遇就是她未来的下场
余己窗边溜了一圈,身上的体温更低了,钟二被他抱住,莫名感觉有点凉,不是凉爽,是心脏凉哇哇。她伤春悲秋的也担忧起了自己的地位。
余己这种性子,要是突然发现她不好抱了,或者喜欢上了别的什么东西,那她的下场估计比青鸾还惨,青鸾好歹还有毒液,有利用价值,往上贴顶多被扔了,她到时候要是被厌烦了,还往上贴,余己直接一扔青鸾她就凉了。
她脑中无声上演了一场拔无情,还恼怒杀人的年度大戏,现实是余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她也和青鸾一样,生不出一点的抵抗力,让他搂着躺下了。
直播间这会儿已经没人了,小天使们也都去休息,她们不知道钟二的忧心忡忡,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发出放荡的嘲笑。
由于睡的时候,心里不怎么痛快,半夜几声猫头鹰的奸笑惊醒了钟二,余己倒是睡的安稳,四肢都缠着钟二,头也搁在她的头顶,是一个非常亲密依恋的姿势。
这种姿态,若是专业人士见了,一眼就能出,很明显,身为缠人一方的余己,更依恋钟二,无意识下的姿态,往往反映的是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东西。
但此刻钟二却半夜三更瞪着大眼睛在纠结,她明显听到了窗扇上有声音,她能肯定是青鸾,钟二在纠结要不要把青鸾放进来,她虽然还是怕它,但在青鸾不咬人的前提下,她跟这个小东西,莫名生出了点同命相连的悲哀。
最后钟二还是悄默默的下地了,她就穿着一个肚兜,和一个自己用中裤咔嚓两剪刀,改良的大裤衩子,黑暗中白皙的脊背弓着,也不知道为啥子在自己屋子里还跟做贼一样,她静悄悄的走到窗边,慢慢的打开了窗扇。
果然是青鸾,青鸾顺着窗扇挤进来一个小脑袋,黑暗中跟钟二的视线一对,竟是一愣,但随即它便顺着钟二的胳膊,窸窸窣窣的爬上她的肩头,还用信子,出溜了一下钟二的侧脸。
“你难不成还以为会是余己来放你吗”钟二压低声音嘲笑青鸾,她还是不适应,但是勉力克服着恐惧,外头待了半夜,青鸾身上又湿又凉,钟二头皮都让它爬麻了。
钟二关上窗户,小声嘟囔“你可别用舌头出溜我了,脑浆都快让你吓成冻儿了”
关好窗户,钟二一转身,正要悄咪咪的摸回去,就见黑暗中一个白影,坐在床边上。
她膝盖一软,差点吓的跪地上,接着床头的灯幽幽亮了,余己坐在床边上,面无表情的着钟二,以及她身上的青鸾,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比刚才钟二开窗户的时候,顺着窗扇钻进屋子里的凉气还要冷。
钟二站在窗边,余己坐在床边,两人诡异的对峙了一会儿,钟二颤巍巍的开口“你是要尿尿吗”
余己还是面无表情的着钟二,的钟二头盖骨都要翘起来了,才用那种冰凉凉的语调说“你喜欢它。”
是肯定句,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余己说完就转身又上床,还吹灭了蜡烛,钟二一脸懵逼,站在窗扇旁边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喜欢它”说的是青鸾,她颇为无语又摸回了床上。
“你不知道什么叫屋及乌吗”钟二对着余己的后背说。
余己不理她,钟二伸手扳了他两回,他都没转过来,明显是生气了
钟二一脑袋大泡,压根不知道余己的气点在哪,往死里想也没想出来,哄了半天也没哄好,实在是太困,最后贴着余己的后背,凄凉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她睡着后,青鸾被余己又从她手臂上扯下去,折成了各种难以想象的形状,游离在脱节的边缘足足一刻钟,最后又被甩下了床,“啪叽”扔到了桌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