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
子时过后,在延英殿通宵达旦畅饮的酒鬼们终于走光。
大部分人都是被小太监背到了丹凤门前,然后由家里的下人接回家。
作为孤家寡人的李白没人管,索性睡在了宫门前,只见他倚在墙角,翘着二郎腿,嘴里不停地嘀咕:“公主殿下,给我洗脚!”
不过是一个穿着绿袍的小官,看守皇宫的禁军也懒得搭理他,任由李白在萧瑟的秋风中酣然入梦。
今夜的长安依旧解除宵禁,全城灯火通明,不时有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勾肩搭背的走在街上。
杨洄骑着马,咸宜公主坐着轿,夫妻二人在十几名家丁的护卫下径直来到丹凤门停下。
杨洄翻身下马,将手里的马鞭扔给下人,扶着妻子跳下马车,并肩直奔丹凤门。
此刻的丹凤门已经关闭,但杨洄几乎认识所有领班的禁军头目,自信有十足的把握进宫。
原来是杨玉环进宫之后,李琩前思后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连夜去了一趟杨洄的府邸,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杨洄夫妻。
咸宜公主不以为然:“父皇这辈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弹曲和跳舞,他宣杨氏进宫,肯定是给她纠正舞姿,君无戏言嘛!更何况延英殿里的那帮酒鬼怕是要喝到半夜才肯离开,十八郎休要胡思乱想。”
“阿姐言之有理。”
李琩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才放心的回家等着杨玉环归来。
李琩走后,杨洄越想这件事越不对劲,于是催促着咸宜公主和自己连夜进宫面见岳母,把这件可疑的事情告诉武惠妃。
咸宜公主耐不住杨洄的絮叨,只好化妆更衣,陪着杨洄来到了大明宫。
“陈校尉,有劳了!”
杨洄将一块碎金子塞进了统兵校尉的手里,“惠妃娘娘白天喝多了,今夜吐得厉害,公主不放心,特地来探视一番。”
“杨少卿,你可要当心,切莫被宫里巡逻的小黄门撞上。”
陈校尉将金子塞进袖子里,吩咐手下打开丹凤门一侧的小门,这是夜间紧急出入大明宫的通道。
杨洄笑笑:“呵呵……看见了也是无妨,谁不认识我杨洄?”
陈校尉赔笑:“有公主殿下陪着,杨少卿自然无恙,只是小校怕是会受惩罚。”
咸宜公主冷哼:“我倒要看看谁敢惩罚放我进宫的人?母亲生病了,做女儿的回来探望还要被拒之门外,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呵呵……有公主这句话,小校就放心了!”
陈校尉点头哈腰,亲自帮着推门,目送杨洄夫妻进了大明宫。
夫妻二人穿过御桥,来到昭凤门,现迎面走来一支巡逻的队伍,看甲胄像是监门卫的禁军。
杨洄不以为然,径直迎了上去,嘴里喝道:“咸宜公主探视惠妃娘娘,让开去路!”
为一名年约三旬,相貌刚毅,身材颀长的武官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杨洄一眼,喝问:“公主探视惠妃娘娘,你是何人?”
“混账东西!”
杨洄大怒,双手叉腰叱喝道,“我是当朝驸马,卫尉少卿杨洄,你说我是何人?”
“拿下!”
这名武官拔刀出鞘,喝令左右拿人。
杨洄又惊又怒:“混账,你究竟是聋子还是瞎子?没听到我说,我乃驸马杨洄。”
“拿的就是驸马!”
五六个披甲的劲卒一拥而上,将杨洄的双臂反扭了到了后面。
杨洄又急又怕:“你们看清,我是咸宜公主的丈夫,卫尉少卿杨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