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叫什么人都想往家里放呢,最坏的那个我都放进来了,”她用指尖戳戳年轻人硬邦邦的胸膛,“放几个小的进来又有什么关系”
陆鸾抬手捉住她的手指。
谢云收了表情,把手指抽回来。
他回头了眼还杵在门口的三个,三人猛地窒息纷纷后退几步,然后进了还停在这层的电梯,脚底抹油,溜了。
见电梯门关上,陆鸾这才把头又扭回来,抬手捏住谢小姐的下巴摇晃了下“又怎么了”
“你不穿我给你买的衣服,方才那个小阿弟却穿了,”谢小姐回答,“如此来,他不比你有诚意的多么”
“你高考时候作文分应该挺高的,”望着女人,他淡淡道,“不管绕多远,你都能紧扣主题地绕回来。”
“他也是李子巷的吗”
“是。”
“多大了”
“十五。”
“家里人呢”
“没有,是孤儿谢云,失去一个许湛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声音里带着一点点警告,“你不能真的见一个小阿弟就扶贫一个,你再这样我就考虑把你送去医院检查下脑子了。”
谢云觉得这人也是真的不要脸,双标得如此理直气壮,扶贫扶他一个就好啦,再多一两个就是她脑子有问题了。
她简直懒得跟他废话,重新踩进他的拖鞋,抱着刚才随手放旁边的保温盒进屋了。
在餐桌边站着掀开盖子了眼,腐花还热腾腾的,咸的是卤汁辣椒汤,撒了葱花和香菜碎末;甜的是红糖桂花,白嫩嫩的腐花还是整块儿的,又白又嫩,一碰碗边缘就颤抖起来
她转身去刷了个牙,还是没洗脸。
擦着手从浴室走出来,陆鸾已经走了,沙发上扔着他刚才拎手上那件棉衣,玄关地上还有一个装新羽绒服的、空空如也防尘袋。
谢云翘了翘唇角。
走到窗边趴着了眼,正巧见年轻人从楼梯里走出来,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王井龙他们等在楼下见他出现,冲他招手,喊他快一些。
年轻人却不急不慢,龟毛地撑开了手里的黑色长柄伞,在其他人的催促声中,踩着雪地上其他小孩留下的脚印,稳稳地向着他们走去。
告别了哥哥们,王檬坐上了前往自己学校的公交车。
雪天路滑,公交车开得特别慢,里面很挤,除了上课的学生还有赶早市的阿鞍2,菜篮子里提溜着芹菜、大白菜,最离谱的还有火鸡和半死不活的鱼,空气也有鱼龙混杂的味道。
一站上来的其他中学生都“呀”一声捏住鼻子但是她眉毛都没皱一下,李子巷出来的小孩,都不太矫情。
但是擦着一位拎着鸡的阿笆保她特别侧了下身子躲避了下,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见过鸡笼子有多脏,她的衣服又是白色的。
一路到了学校。
今天又是谢安执勤,戴着红袖套的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学校门口,就像他身后操场上还没来得及被踩乱的雪地一样干净又冷清。
他的视线和王檬有一瞬间的对视上,王檬没有避开,就是忘记带校牌了,她坦然走过去,拿起笔登记姓名和班级。
这时候,她听见脑袋上方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新衣服很合适你。”
不高不低,就他们两能听见的。
手中的笔差点划破登记用的小册,王檬满以为是幻听地抬起头,却被头顶上初生的阳光刺入眼中,她微微眯起眼长长的睫毛屏蔽了大多数刺眼的光,她隐约可以见少年笼罩在光之下的轮廓。
他离她前所未有的接近。
“进去吧,下次记得带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