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完全是扎进了北屿厄人设的口袋阵,被人包了饺子。
逃?没有可能了。
车夫在赌,他在赌江统领能够获胜,否则连带着马车内的五少爷也都会命丧于此。
激情总会退却,再热血沸腾的誓言、再忘乎所以的搏杀也终究难以抵挡生理极限。
是伤,总会痛的。是人,总会累的。
就算是绝望之下,暴怒的搏杀、反扑,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在和江统领一道奋力拼杀的一众护卫当中,终于有人脱力了,虽然有同仁的掩护,但终究一人难敌四手,这位用尽全力想要杀出一条血路的护卫终究还是投入了死亡的怀抱。
同仁的战死对于江统领等一众护卫而言是很大的刺激,是身心和精神的刺激,但很遗憾的是,对于已经很是疲惫的他们而言,这种刺激已经达不到予他们力量加持的程度了,更多的只可能是给他们带来绝望,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绝望。
“江大哥,我们投降吧。”,终于有人喊出了那样一句话,声音带着哽咽,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是那样的凄厉与绝望。
站在最前面的江统领并没有回头,他手中的长剑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人心散了
江统领并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因为没有任何人在这句话说完之后站出来反驳,没有反驳那就是默认。
“你要是想投降,那你就投降,老子誓死不降!”,江统领吼道,“那是北屿厄人,是群没有人性可言的东西,投降也是死。”
“那我也试试,我不甘心,我家婆娘刚给我生了个儿子,我没看到他长大,我不甘心。”,那位护卫哭着说道,“对不起,我要试试,我想活,我不想死。”
没有人附和,没有人反对,没有人赞成,此地只有北屿厄人的哇哇乱叫和刀剑碰撞的金鸣之声。
“我投降!我投降!”,那名执意投降的护卫,丢下了手中的长剑,高举双手,眼含热泪,双膝跪地。
贴近他的几个北屿厄人显然是一愣,而后竟然对他笑了笑,便扑向了其他还没有投降的护卫们。
“我投降!”
“我投降!”
“我投降!”
转瞬之间,那些曾在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老兵,那些曾经把酒言欢的同仁,那些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朋友,如今却一个个高举着双手,双膝跪地投降了。
江统领眼中含泪,作为朋友,江统领理解他们的选择,有人还有双亲需要奉养,有人刚刚成亲,有人膝下儿女环绕,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不能死。
但是,作为一个老兵,作为他们的统领,江统领不能理解更不会原谅
此时,廉先生已经手持着长剑走出了马车,他以及马车夫已经成为了最后一道防线。
林鹿琰赤红着双眼,带着痛恨、仇恨和不理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群高喊着“人死鸟朝上”的护卫们,那些声称要袒护他余生的叔叔伯伯们,那些讲述着曾经过往的老兵们,此时犹如丧家之犬般的跪倒在地
穆阳胜鼋手中的那卷剑谱“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
他是家中的五子,上面还有四个哥哥,让他心生嫉妒的哥哥。
降龙、伏虎、擎豹、驭鹤,哪个名字不是威武霸气呢?凭什么自己就是穆阳胜鼋?什么是鼋?不就是癞头龟么?
后来,廉先生告诉他,鼋是个不起眼但是很强大的生物,他能在悠长岁月之中自在天地间,他的阿爷之所以起了这样一个名字,那是对他无限的期待和宠爱。
再后来,穆阳胜鼋的人生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
那年,身为穆阳家五少爷的穆阳胜鼋外出踏青,却被山匪掳掠到了山寨之中。
山匪的用意在明显不过,他们就是要用穆阳家最小的儿子来换得最多的金银财宝。
为此,山匪不惜将所有护卫都杀了,还差人带着众多护卫的尸带下山,借此来威胁穆阳家。
三天后,前往穆阳家交涉的土匪带着一个驾着马车的中年人回到了山寨,马车上是几箱子的黄金,看来果然如外界所说,穆阳胜鼋是穆阳老爷就疼爱的儿子。
中年人一点都不心疼马车上的那些黄金,看着山匪们一脸兴奋的样子,中年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只是要确认穆阳胜鼋的安全。
山寨的大当家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黄金,乐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自然也不再为难,便让人把穆阳胜鼋带了出来,准备让这中年人将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