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人喜食甜,婶子的芋圆粉粿,做得很好吃!”
他神态怡然,一副宠媳妇的老实人模样。
刘婶子用手,捅了捅丈夫刘福。
刘福眼皮都喝红了,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刘婶是让他敬酒,就端起面前的敞口粗瓷杯,吆喝众人喝酒。
刘婶子不满的撇了撇嘴,“你看人家盛五,对媳妇盛氏多好!”
小孙女幺儿,目光在祖母和棠梨身上游走,接口道,“我娘亲也最爱吃芋圆粉粿,我爹爹也总是给她盛粉粿子吃。”
棠梨刚从已婚妇女,痛失姓氏的恍惚中回过神,就立刻意识到,这小女孩的娘亲,并没有来吃饭。
她正待要开口问一句,刘婶子就赶忙岔开话题道,“我媳妇刘氏,带着我孙儿回娘家了,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这几天,忙得我焦头烂额,如今你们来了,我也能稍微喘口气。”
棠梨只能客气道,“婶子说得什么话,还要多谢婶子收留我们呢!婶子有什么活,尽管吩咐我们就行。”
心里却越觉得古怪。
这个时代,不年不节的时候,出嫁的女性很难回娘家,更不要说带着孩子回,还一住好些时日,让婆母独自在家中操劳。
而且,她刚才分明见那小女孩要说话,刘婶子迅给她夹了一块肉,有拦阻之意。
目光扫过刘根苗,也瞥见他面色局促。
这家人,明明看着十分热情,却似乎藏了许多事情。
棠梨仔细观察着,却面上不表,牢记自己扮演的角色,如同没见识的小媳妇,只偎在盛大人身后,拘谨的吃着饭。
不一会,匠人们就下工了,到了要吃午饭的时候。
约莫几十个匠工,鱼贯而入,刘婶子站起身招呼,棠梨这才看到,匠工身后跟着十几位官兵。
这些人一进来,室内立刻变得死气沉沉,空气中犹如凝结着厚重的雾霭,给每个人脸上都渡上一层颓败之色。
棠梨看见刘叔原本涨红的脸,变得惨白黯淡,双眼无神的盯着面前的杯子,而刘根苗的拳头藏在袖子里,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就连颇为泼辣的刘婶子,也木讷的端菜上菜,脸上的光彩抹掉后,耷拉着嘴唇,眉眼都是疲惫和憔悴。
那些匠工们,也统统低着头,机械的咀嚼着食物,没有交谈,没有欢声,甚至没有松泛灵动的表情,气氛低沉得如同一潭死水,一片墓地。
灰败晦涩,沉滞凝结,令人窒息。
棠梨被刘婶子安排盛饭,见盛大人跟着刘婶子,有样学样,端菜摆盘。
心里却暗暗纳罕,若非方才和刘婶子一行人,有说有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