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坐在破月的床榻边,长长的白发垂在红色的锦被上,见有跫音逼近,他扭过头来看。
任平生不知为何,明明是大大方方的进来的,他是破月的手下,关心尊上有什么不可,可眼睛一对上他便心里发虚,好像只趁他眨个眼,喘口气便要将破月的墙角撬过来。
他捏着自己的掌心,强自镇定:“我过来看看尊上,到底怎么样了?”
长庚哪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最了解情敌的自然是情敌自身,可他笑得云淡风轻,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又好像是被他糊弄了,将身后破月的脸露出来。
破月正同长庚讲些小话,脸上挂着的红晕还未散开,听任平生来了忙的正了脸色。
“平生!”破月不落窠臼的招呼他。
任平生的心被她的笑靥掐的又红又肿,可表面上偏偏不能泄出一丝半点。这个人的笑容,羞涩都是为了另一个人而生的,而他呢?除了接着公事囫囵看她个几眼,还能怎么办?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任平生到底是将心里的情绪拾掇好了,移了凳子坐在一旁避开破月的目光道:“尊上,可知为何会差点维持不住人形?”
原因他早就知道,是褚离的笛声,可坐在这他不找些话头,凭什么留在这?
破月思了一会儿道:“自我听了那笛声后便觉得全身燥热,可这却不足以让我变成原型,关键是那只从东海深处飞出的业火鸾凤……”
“业火鸾凤?”任平生大惊,据他所知在这三界之中尚存的业火鸾凤也只有他们尊上了。
“我一看到它的眼便觉得自己如同入了魔障,脑袋也昏沉起来,若不是长庚来的及时,我怕自己根本都控住那股力量。”
长庚听后,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问:“你可曾还记得那我在凡尘之中时,谢小芳娘手里提的鸟笼?”
当然记得,那鸟好生厉害,还生生取了她的心口血!
“那些时日我在凡尘的能力有限,根本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如今我回了九重天翻阅碧海阁所有的典籍,终于有了线索。”
“上古时期掌管黑色火焰的神兽乃是三足金乌,后来众神凋敝,三足金乌与凤凰族互相通婚,生业火鸾凤,可因着血缘不合的缘由,业火鸾凤只能维持兽型。”
任平生听得皱眉,什么叫业火鸾凤只能维持兽型,他们尊上不是以人形坐在这好好地么?
破月心中一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
在炎山火海中看到的那只被锁住的业火鸾凤为何会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长庚握住破月的手,接着说:“业火鸾凤既然不能化成人形,三足金乌同凤凰族通婚的也便少了,而后三足金乌、凤族、龙族、与东方众位神明神隐,业火鸾凤在三界的地位也变得微妙起来。一方面它们善用业火,可燃三界中的任何物什,另一方面他们性情狂躁,冲动易怒在三界中树敌万千,于是天界率领其余二界讨伐业火鸾凤,并歼灭其族,唯未剩下一只雏鸟囚禁在离恨天般若洞内,至今正好一万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