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这个世界起来很大,实际很小。”江璟深微笑着说“下次说谎前,多斟酌一下。”
金鲤真能说什么她不敢说话,于是使出了家传的鹌鹑神功。
“真真。”江璟深温柔地叫出她的名字。
金鲤真忐忑地抬起头来。
“你小时候受了很多苦,没有人给你安全感,养成现在的性格也有我的一份原因。如果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我能多花一些时间陪在你身边就好了。”江璟深说。
他用着长辈的语气说话,口吻中也透露出了一丝怅然。
如果时光真的倒流,他会放下仇恨,安心做一个值得依靠的好舅舅吗不会的。
江璟深的语气只是感叹,没有后悔。
“你不生气吗”金鲤真从抬起的眼皮下小心地他。
江璟深淡淡地说“我说过了,守住本心就好。”
何谓本心
金鲤真认为,江璟深所说的本心,就是她表白过千百次的“舅舅,我喜欢你”。
金鲤真忽然意识到,她意识中的那个少年早就长大了,他们相遇的时候,他才十七岁,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江璟深已经二十六岁,完全是一个合格的成年男子了,他步步为营,绵里藏针,甚至不屑去在乎身体的忠诚,他褪去了少年所有的特质,包括善良和柔软,所有的情绪波涛都被掩埋在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里,不见天日。
“真真,我给不了你太多东西。”江璟深说“我给不了的,我允许你去其他人那里拿。”
昏暗的光线中,他的身体被蒙上一层晦暗不明的阴影,他的表情隐藏在这片阴影中,不真切,但是金鲤真莫名地觉得,他醉了。
或许真醉,或许假醉,但如果没有酒精的推波助澜,他绝不会说出这些话。
“那你为什么会对我和薛耀那么生气”
“我不希望你成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用自己去做利益交换的肮脏大人像我一样的大人。”江璟深目光深沉。
“我会给你打造最大最舒适的鱼缸。”他说“在舅舅的鱼缸里,你不需要长大,不需要去别人的眼色,想要的就去拿,拿不到的舅舅给你抢。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天真张扬下去吧。”
他的手离开了她的唇边。
江璟深收回手,笑道“这样才最适合你。”
只要她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会去在乎她在这个鱼缸里和谁发生了什么事。
张逸昀,谢意琛,甚至那些和她仅有一夜之缘的男人们,和这个鱼缸里摇曳的水草、魏然的假山、刚刚吐出又在下一秒就破碎的气泡没有本质区别。
如果他愿意,他随时可以从鱼缸里取走这些东西。
可是他没有。
他留着他们,给他的小鱼作消遣。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真真,”他说“你总说我不要你了,你却不知道,你对舅舅来说有多重要。”
做梦都在想着要如何对金家复仇的江璟深在仇恨的火焰中锻造出了一个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躯体,然而这具钢铁之躯里却有一根软肋,提醒着他还会喜悦,会愤怒,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根软肋的名字叫做“金鲤真”。
他应该亲手毁掉这根软肋,他明白。
可是他舍不得。
金鲤真必须承认,她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