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需得争取主动。
虽然烧着,毓坤清醒起来。放松了身子,任蓝轩环着腰,好一会她才道“给朕讲讲你的事儿罢。”
蓝轩沉默了会,毓坤的手心开始冒汗,方听他道“陛下想听什么”
毓坤道“你是怎么入宫的”
她问得很直白,却没有把握蓝轩会不会答。
蓝轩道“陛下不是都知道了。”
他说的,是隆庆九年,萧家获罪的事,但毓坤想问的其实是另一桩,只是要她自己说出来,颇有些难以启齿。
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蓝轩淡淡道“是我哥哥,替我的。”
毓坤怔了怔,原来还真同他猜的那般,他竟有个兄弟。
“那你们是”
“我们是对双生子,生得一模一样,便是我的母亲也很难分辨。”
毓坤心道,果然如此。
与此同时,另一个巨大的疑问从她心底浮了上来,萧仪为何要隐瞒这事。
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出口。
蓝轩沉沉望着她道“因为,他并不是我的父亲。”
毓坤不由睁大了眼睛,她直觉接下来便是个惊天的秘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年,我父亲与萧伯父有些交情,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我母亲想把我和我哥哥托付给他,但萧伯父说,他只能带一个人走,我和我哥哥,只能活一个。”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与哥哥和母亲在船上,萧伯父在岸上,母亲想让我哥哥去,我哥哥却对我说,小凤去罢。”
“我不愿走,他第一次打了我一巴掌,让家仆抱着我跳了船。”
“后来萧伯父告诉我,我哥哥和母亲都死了,让我忘了过去的事,做他的儿子。”
“萧伯父待我很好,但我却一刻也没有忘记我哥哥,因为他对我说过,总有一日,我们兄弟会再相见。”
“也真的如他所说,几年之后,我便得知,我哥哥还活着。而等我们真正见面,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
“那时候萧家谋反案发,我被打入诏狱,斩立决。我哥哥试了各种法子,都没能救出我,只能买通狱卒,将我打昏,换了出来。”
“我醒来后才得知,他在狱中向先帝写了封陈情信,请求入宫侍奉,换得免死。”
“先帝应允了,我们都活下来,但我却无法原谅自己。”
“我曾质问过他,为什么不让我去,我哥哥说,知道依我的性子,是宁可死,也不会屈辱地活。”
“他对我说,他已经有了儿子,并没有什么遗憾。人只要活着,便有希望,若是死了,就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很久以后,我才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毓坤忽然想起,先前在西市的刑场,蓝轩对史思翰的儿子也是这般说的,原来其中竟有这样的曲折。
“之后我哥哥在宫中,而我则代替他,做他没有完成的事。我知道,我只有比他做得更好,方不辜负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