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外卖还得下楼拿,关好彩实在没那多余的力气,直接拿起书桌上的酒店送餐菜单翻了翻。
广州的十一月,温度虽没有上海那么低,但入夜后的风是湿冷的,一逮住机会就往骨头里钻。
她又冷又饿,就想喝点汤汤水水又能饱肚的。
所以在安格斯牛肉汉堡和传统云吞面之间,她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打电话下完单,她把行李箱拉到衣帽间摊开,先找出洗漱包和睡裙,进了浴室。
不用卸妆,懒得洗头,她洗得很快。
尽管面无表情,但镜子里的女人很美丽,脂粉未施,皮肤仍白亮通透、紧致饱满。
那是天天敷面膜、夜夜抹面霜、周周做spa、还有一次次医美充值,养出来的一张靓面。
不枉她在护肤这条路上砸了那么多钱。
但她失眠多日,此时肤色过白,也显得挂在眼下的两片淡青格外恐怖。
仿佛三更时分要同谁索命的白面女鬼。
她拨开刘海,就在额头几乎正中央的地方,有道浅浅的疤痕。
边缘泛粉,形状微弯,像一弯月亮。
这么看,皮肤白一点还是好,疤痕也没那么明显。
要是肤色黑,要被人叫“包青天”的。
无论多落魄多折堕,面膜还是要敷的,这已经成了关好彩刻进dna里的习惯。
她把房间小冰箱里的饮料挪了挪位,将带身上的十来张面膜放进去,从中取了一张,拆开敷上,接着倒在床上,大字型瘫着,闭上眼,什么都不愿想。
就这么躺了不知多久,骤响的门铃把她吓一大跳,整个人蹦起来,大喊:“是、是谁?”
“您好,房间送餐!”
关好彩恍惚了片刻,才对门外说:“麻烦放在门口就行!”
服务员回答得爽快:“好的!”
关好彩踮着脚尖,几乎无声地走到门旁,拨开猫眼盖子望出去,门外的男人正好抬起头,视线与她相撞。
关好彩被吓一跳,憋住呼吸往后退,肩膀已经忍不住发起颤。
“您好,餐车我停放好了,客人您用完餐后打电话通知我们来收就行。”
直到听见服务员的这句话,关好彩才应了声“好”。
等人离开,走廊无人,关好彩才开门,把餐车拉进屋里。
九十八块钱一碗的云吞面,摆盘自然比街边二十块钱一碗的精致得多,厨师恨不得把所有鲜虾云吞全摆在人眼前。
面上还卧了一颗煎蛋,这反而有些画蛇添足了,也不知碌面的师傅是哪里人。
关好彩其实没什么胃口,吃了两颗云吞和两口面,再把鸡蛋和上海青解决,就吃不下了。
她把餐车放回门外,按下「请勿打扰」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