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丛骁不知道他的亲兵们在编排他些什么,心情甚好的吩咐,“好好给十七洗洗,再给它来盘上好的羊肉!”说完这些,袁丛骁一路小跑到了他的屋子,摊开纸笔打算写回信,大白心满意足的跟着士兵们下去吃大餐。
袁丛骁见四下无人,红着脸将怀里藏着的信纸打开,耳朵根子红红的又看了一遍,抬首第一句便是“卿卿如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视线回到大白丢信那一刻,大白瞅了瞅空荡荡的脚踝,又看了看下方广袤的大地,作为一只优秀的小雕,大白猛地向下俯冲,锐利的双眸四处扫荡,忽然在一片泥潭中看到了只浮在上面的竹筒,大白眼睛一亮,脑容量极小的大白认定那就是它弄掉的信函!这厮一个猛冲,想用利爪勾起竹筒,却不料一个失误竟跌在了泥潭上,翻滚了整三周,蹭了一身的泥浆,大白用喙吊起竹筒,愤愤飞走了,它丝毫没有注意到,宜珈往它腿上绑的原是个棕色的小木筒……
一阵狂喜后,袁丛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称呼不对!字迹不对!内容也不对!他怎么不记得和宜珈曾“断桥相会”,“月下赏花”,“华灯猜谜”,孟家六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和旁人做出此等不守妇德,败坏名声的蠢事!袁丛骁第n次抽搐嘴角,恶狠狠的朝外头吼道,“把十七给我扔到雕笼里去,三天不准给饭吃!”
一声凄厉惨绝的雕鸣声响彻寰宇……
孟府,老太太多年不管事儿,大太太闵氏自从没了闺女,成日里守在佛堂里,轻易不迈出一步,平日里掌家的二太太谢氏这会儿又病了,四少奶奶忧心相公,又得看着霖哥儿,自顾不暇,三少奶奶以不善管理为由一早便推了这事儿,丫头婆子见如今管事的是少不更事的六姑娘,便都寻着空偷起懒来,账上的亏空虽未显著增长,但数额倒也较之前多了不少。
宜珈得了父亲的嘱托,又有谢氏授权,拨了空翻出账本一笔笔对着看,杭白等几个识数的丫头一道帮着看。虽然在谢氏身旁看了多年,这些事不说精通起码也是熟悉的,可真亲自上手了,宜珈到底还是手生。本着认真学习的精神,宜珈一笔一笔看的极细,若有不明便向耿妈妈请教,谢氏之前当家作主时底子打的极好,那些奴仆躲懒贪污不怎么过分的,宜珈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过去,唯那些委实嚣张了的,宜珈才下了铁令,或是杖责,或是禀了祖母赶出府去,一顿杀鸡儆猴下,众人倒也算老实。
这一日下午,宜珈待谢氏睡去,又领着几个丫头翻着账册,细细盘算着,忽然,院里的丫鬟匆匆来报,称三太太沈氏领着大少奶奶往这儿赶来,就快到院门口了,宜珈淡淡说了句“知道了”,抬手合上账本,理了理衣服,便带着几个丫鬟出了屋子迎三婶去。
沈氏领着儿媳小沈氏,风风火火走进院里,宜珈恭顺的给她行了礼,“婶母午安,大嫂午安。”
沈氏鼻子里出气,对着宜珈一阵嘲讽,“安好?有你六姑娘在,怕是这府里哪个都安好不了!”
宜珈面不改色,抬眼看了沈氏,淡然问道,“宜珈不知三婶是何意思?”
沈氏气呼呼的发问道,“你把这府里头的老人一个个全赶走了,满府的婆子丫鬟哪个不胆破心寒?!我说六丫头,没个金刚钻就别拦这瓷器活,你要是没这本事就乘早躲开,你三婶我虽老了,见识阅历比起你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宜珈哑然而笑,原来她打的是这主意!
两人说话的这一阵,对面的七姑娘宜珞听了声响也出来给沈氏行了礼,她一脸关切,咬了咬下唇对宜珈说,“六姐姐,三婶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没听见……那些刁奴都把你说成什么样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74一锅粥
宜珈往前迈了一步,还未来得及开口,谁知身边的宜珞忽然一下子抓住宜珈的衣袖,眼里迅速泛点泪光,拼命摇头向宜珈劝道,“六姐姐,三婶是长辈,姐姐万不能和长辈争执的,这是,这是忤逆的大罪啊!”
宜珞泪眼朦胧的看着姐姐,委曲求全地说道,“这都是妹妹多舌的过错,姐姐若是要怪罪,就怪罪妹妹好了……”
沈氏简直就像事前早和宜珞对过戏似的,宜珞话音一落,沈氏就接了上来,片刻没给宜珈说话的时间,“七丫头恭敬长辈,哪来的错处?老六,你婶子我直脾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年纪尚轻,全府这么大的担子婶子我怕你担不起!再者,我孟家诗
沈氏一愣,钱存忠家的是她的陪房,当初是她亲自指给了钱存忠,看中的就是那宅子风景秀丽,依山傍水,将来若是分了家,她近水楼台占了别院方便管理。这会儿钱存忠一家让宜珈给撵出了府,沈氏当然是一百个不乐意,听那婆子一顿哭诉,说是只不过犯了点小错就被人故意撵走了。沈氏一怒,风风火火来找六丫头对峙,却不想那没用的东西竟惹出了此等大祸!可若真让钱存忠家的走了,这别院将来纵是到手,里面的老人怕也是不好控制的,沈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争取上一回。
“六丫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钱存忠固然犯了大错,可念在他一家三代几十年伺候孟家,撵出去……到底叫人有些寒心呐。不如让婶子做次和事老,一顿打也就是了,钱家暂且留下来以观后效?”沈氏捧着心说道,假惺惺的劝着宜珈。
宜珈也跟着一起演戏,她一脸赞同的说道,“侄女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毕竟几十年的主仆情,说断就断未免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