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金的申请,在冬至这天居然通过审批了。
按照男女老少,每人十块到三十块不等。人数多的大家庭,足有数百块甚至上千块,这都足够在县城里买套大房子的了。
这可把大队里的人给高兴坏了,欢腾得跟过节一样。
那些原本迟疑观望的人家,也立马报了名申请。
风知意得有些无语,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没了安置地,那以后就没了田地、没了宅基地,只拿着几百甚至上千块漂着,不觉得虚吗
那些钱,可是要养活一大家子几十口人的。以后不种地了,靠什么为生计靠加工厂的工作把生计全都压在这上面,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农民不都是手里有地,才不觉得慌吗
还是孟西洲提醒她,“这就是公有制的弊端,他们以为自己有退路。”
风知意立马明白了,因为虽然没有安置地,但户籍还是调配到了各个生产大队里。这样,进、可光明得成为有工作的城里人;退、不过是打回原形,回到户籍所在地继续种田。
可他们却不知道,几年后土地会包产到户,家庭承包制。到时候,所有宅基地和田地全都分配好了,他们想退,当地人肯定不会同意,谁会把自己家分到的田地分给别人。
所以,她家芝麻汤圆下了这么一大盘棋,是因为知道几年后生产大队的模式会被淘汰他是怎么知道的
思及此,风知意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孟西洲忙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你翻身的动作轻点。”
见此,风知意刚想问他什么又止住了口。
算了,他不主动说的事,大概是不方便,她就当不知道吧。
大概是夫妻间的默契,即便在黑暗中不清她的神情,可孟西洲还是有所察觉,轻轻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风知意跟他“嘘”了一声,“你听。”
孟西洲侧耳凝神听了听,随时失笑,“这臭小子”
果然,没一会有很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是没穿鞋子落地无声的那种。
没一会,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有微弱的光线漏进来。
紧接着,门又被轻轻地阖上,室内恢复了漆黑。
然后,夫妻俩感觉脚下的床榻往下一塌,有小家伙轻手轻脚地爬上来,窸窸窣窣地往被窝里钻。
孟西洲手悄悄伸进被窝里,猛地捉住小家伙脚腕的同时,坐起来拉亮灯梦庄大队是在他们离开的那两年因为种植药材而通的电,在小家伙“啊”地一声惊叫下,把他倒提起来,“嘿媳妇儿,你我捉到了什么是不是黄鼠狼啊”
风知意忍俊不禁地微微坐起,倚坐在床头,笑盈盈地着孟西洲倒提着孩子,像晃着小动物一样轻轻晃着,吓得小孟灼惊得手脚乱挥乱蹬,“爸爸,是我是我不是黄鼠狼”
“呀是宝宝呀”把小孟灼吓得够呛,孟西洲才把他放下来,“你偷偷摸摸地摸进来想干吗”
小孟灼一落在床被上,就立马手脚并用地迅速往风知意那里爬,“我要跟娘睡”
却被孟西洲轻轻拽着脚腕给拖了回去,抱他坐起来,严肃地问,“你不是大孩子了吗还跟娘睡羞不羞”
小孟灼有些心虚地双手背在身后扣啊扣,“下雨了,宝宝明天不是大孩子了”
因为之前好几次他自己在小房间睡,第二天下雨,爸爸就不带他出去玩,他觉得好亏、亏大了
孟西洲侧耳听了听,外面还真的下起雨来了,顿时气笑不是,“你还可以一天大一天小的”
风知意也轻笑不已,“谁让你以前忽悠他,现在被他反套路了吧”
小孟灼见他娘的态度软,趁他爹一个不注意,迅速地爬过去钻进他娘身边的被窝里,抱着他娘撒娇,“娘,我冷”
风知意摸了摸他的小手小脚,还真有点凉,“算了,今晚就让他睡这里吧。”
“现在晚上只有几度的气温,他打着赤脚跑过来能不冷”孟西洲找出袜子重新给他套上,然后把小孟灼给抱起,在他闹腾反驳下,自己睡中间,把他放在自己另外一边,“睡爸爸这边,不然晚上你准踹到你娘肚子。”
“我不乱动。”小孟灼蠢蠢欲动地,想爬过他爸这座山,爬到中间去挨着娘睡。
“你还不乱动”孟西洲摁住他,“你一个晚上能把整张床给转一遍。听话不然就让你睡小房间去要不以后爸爸都不带你出去玩了,你是大孩子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