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不住挠头“是、是。”
她颇有几分地刻意地斜乜向旁,表示对方说得对。
燕山无视掉后者双目里的挑衅与调侃,十分从容地松开抱臂的手,轻放在腰间,这少年差役紧接着问“不是为财,那凶手到底是因何杀人的呢”
蜀地的山民们倒是非常热联想,当即肯定道“这还用说,瞧那死人脸上被划得鲜血淋漓的,必然是山里的精怪出来作祟了。”
此言一出,四下的附和声此起彼伏,到底是在当地听了多少年的志怪传闻,对这个观点可谓深信不疑。
“有道理,都说妖怪修炼成人是没有面孔的,定是把这几人的脸皮扒了,拿回去为己所用。”
“也许是近两年咱们打的山货太多,惹恼了山神,神仙便降下妖怪惩罚我们。”
约莫“惹恼山神”的言论更具说服力,一众百姓纷纷惶恐,忽就有人提议“不如在山底修个庙宇镇一镇那妖精”
江流已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在观亭月身侧站定,闻言不置可否“修庙得花不少钱吧哪个冤大头肯出这银两。”
话音刚落,本地的山民已然讨论了起来“对,咱们可以去找余大善人,这等造福一方乡里的好事他必定愿意帮忙。”
“对,找余大善人”
江流“还真有这种冤大头。”
“这庙修来也没什么用,不过图个安心,自欺欺人罢了。”
发现是个普通的命案,燕山便失了兴趣,散漫地回去牵马。
“为什么啊”江流望着他的后背,犹在不解。
“因为尸体脸面上的伤口显然不是利爪划的。”观亭月替他解释,“而是刀刃,和妖怪没关系。”
眼见日头越升越高,沿途过路的男女老少上前新鲜的络绎不绝,俨然要混乱成一锅粥。
白上青似乎对应付此类场面很是得心应手,在尸体边上同几名捕快交涉了两句,旋即又一脸和气地朝满场村民侃侃而谈,也不知是忽悠了什么,很快附近围观的人们便陆续散开了。
观亭月见他走近,感到奇怪“你不留下来了解案情”
“现场瞧得差不多了,他们会把尸首抬回府衙。我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得尽快进城到官府里做交接。”白上青一面爬上马背,一面解释。
“行。”燕山夹了夹马腹,“那就抓紧时间启程,我们也得到城中采买些补给。”
观亭月依言往回走,然而没几步却又蓦地一顿,警惕地转头打量四周不知是不是她多疑,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
雨停之后,骑马赶路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嘉定城背靠群山,藏在一大片欣欣繁茂的树丛花木之后,打眼望去颇有些“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的味道。
进城的必经之道上是个热闹的集子,他们正巧逢上赶场,做买卖的小贩与淘货的百姓们把一条道围得水泄不通,车驾几乎举步维艰。
“红糖烧饼粥油炸果嘞”
观亭月在永宁住久了,已多年没过如此兴盛之景,边陲地方到底比不得正儿八经的大市镇。
只见茶摊的蒸笼热气腾腾,写着“余”字的幌子正在风里摇摆;卖鸡鸭的小贩就地铺开,各色翎毛鸡飞狗跳,箩筐外喜庆的贴着一个大红的“余”字;连做成衣、鞋帽生意的也有,背后的招牌挂着一个“余”字
怎么这么多的“余”,这是什么,余家镇吗
江流对集市的繁华赞叹不迭,连一向嘴毒的燕山都夸了两句“你这个地方官做得够可以的,小小的州县倒是比永宁一个府瞧着还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