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迎珍的爹,宣伯府庶二子程兆林五十出头,娶妻万氏,生一子两女,妾氏通房生的都是女儿,也就是说,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儿子。
为了儿子,程兆林与妻子万氏把所有的庶女都‘卖’了个好价钱,不是把庶女嫁给了有权势的老男人续弦,就是嫁给了有钱的商人,反正每个庶女都为嫡子贡献了一份力,除了嫁给穷进士的程迎珍,所以每次回来,程迎珍都要被万氏刁难。
今年也不例外。
程迎珍的姨娘看到女儿又被主母欺负,连忙过来拍打女儿,“叫你小心伺候嫡母,怎么又失失慌慌的什么事都做不好。”一边打一边把女儿拉到角落,她跟狗似的讨好到当家主母跟前,“夫人,还是让贱妾来伺候您吧。”
明着打,暗着护。
当她蠢,是吧。
“滚。”万氏毫不留情,拿起面前的碗就朝丁氏砸过去。
女儿女婿这趟回来,不像往年那样落魄,和和美美的带礼物给万氏请安,按常理来说,这是件好事,可丁氏知道万氏这一辈子最恨妾氏通房,更恨这些不应当出生的贱货日子过得恩爱和美,既然她们生出来了,那就是给他儿子作牛作马的,居然敢提这么点东西回来,不叫她们知道当家主母的厉害,以后还怎么捏股掌里。
丁氏知道万氏这口气非出不可,也不避让,硬是让万氏砸了面额,鲜血直流,好教她出了这口气。
“姨娘……姨娘……”程迎珍心如刀绞直扑上来拿出帕子就给她止血。
屏风另一侧,男人桌上,苏言礼听到妻子凄苦的哭声,实在忍不住起身就朝女眷这边来。
程兆林嫡子程宝泰阴阳怪气,“谁让你不求范侍郎把我调到六部里头,还想要我娘给你们两口子好脸色,做梦。”
前段时间,就在程迎珍要生产之时,程宝泰打小厮过来让他去求范大人把他调到六部里做个员外郎。
员外郎,六部诸司副长官,从六品上,这可是手握实权的官职,让他一个八品五经博士去讨六品官,是他疯了,还是他苏言礼疯了。
苏言礼气的心直跳,却忍住火气平声道,“程乐正,予之只是个八品五经博士,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范侍郎调停六品官职。”
“不是说范侍郎挺喜欢你这个小白脸的嘛。”范宝泰没听出苏言礼的讥讽,他倒语含暧昧一脸猥亵:“看来你这张脸也只能骗骗我们伯府的庶女了,可惜啊可惜。”这边还没啧完就转头朝一个年纪大的男子谄媚的笑道,“妹夫,他小白脸没用,你可是兵部员外郎,总能把我调到兵吧!”
乐正,乐工名,隶太常寺太乐局,登歌时参与指挥击鼓或教乐、制舞仪(编舞)等,说白了,相当于现代剧团里的领班连从九品都不是,这职位就是给公、卿子弟合理拿俸禄混着玩的。
被谄媚的男子年纪都跟程兆林差不多大了,他续了程家的庶长女,为了小娇妻的面子,这次送年礼买的不是百年人参就是鹿茸虎鞭,花了近百两银子,要不然能得大舅子的好脸色?
太平年间,他这个兵部员外郎可没什么油水可捞,还想让一个从六品的官再给他捞个从六品,大舅子的脑子莫不是进水了?想钱想权想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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