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口气,怎么可以这样轻佻?
方重勇凝神打量着对方,这童子身上满是谜团,让他心中各种猜测。
方重勇拆开父亲留下的信,只见质地潦草的纸上,写着苍劲透纸背的文字:
“吾平生三大恨:
一恨朝堂诸公尸位素餐,吾经天纬地之才无以施展。
二恨贤妻早亡,孤苦飘零半生。
三恨不肖子蠢笨如猪犬,不堪雕琢。
苦也!苦也!苦也!
恨也!恨也!恨也!
不如归去,不肖子勿念。”
信写到这里就没有了,方重勇额头上一根青筋暴起,狠狠的将信纸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手掌都疼得让他想哭!
槽点太多,以至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是什么渣爹啊!直接把儿子抛弃了?
尊老爱幼呢?不是说什么“怜子如何不丈夫”吗?
丢儿子你丢长安也可以啊!丢在夔州这鬼地方,离长安上千里路,一个半大孩子怎么去长安?
方重勇心头火起,直接将那封“不能拆开”的信也拆开了!
“郎君,不可啊!”
身边的童子惊呼道,来不及去阻止方重勇了。
“哼,我自有主张,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方重勇这才想起来,他好像还没问对方叫什么。
“奴叫方来鹊,来去的来,喜鹊的鹊。”
方来鹊有些委屈的低声答道,自家少主居然连他这个唯一的家生子都不记得了。
方重勇这时候没工夫搭理方来鹊的小情绪,因为他已经被这封“密信”中的内容给震惊了!
这是一封荡气回肠的……告密信。
信上,方重勇的老爹方有德,向他“真正的”的上司,也就是张九龄,汇报了一件大事。
经方有德查证,剑南节度使王昱,接受南诏国主的贿赂,使得唐军在蜀地南面边镇按兵不动,坐视南诏吞并其他五诏,严重损害了唐庭的利益。
而剑南节度副使、团练使章仇兼琼,则是利用这个机会,煽动边镇将士哗变,顺便请求左相李林甫,为他提供一些便利,比如说军费支持。
为了支援章仇兼琼,又不被朝堂诸公掣肘,李林甫就指使他的党羽,夔州刺史郑叔清,挪用了夔州长江关税的巨额财帛,命人水路入川后,将其秘密交割给了章仇兼琼麾下的边军。
王昱一介文人不通军务,对此竟然毫不知情。
随后拿到赏赐的唐军发威,在边镇与南诏军发生冲突,大胜南诏军主力!
然后唐军在当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犯下了很多罪行。
方有德认为,借此机会,李林甫可能会在朝中酝酿查办王昱,让章仇兼琼转正为剑南节度使!并在剑南边军中大肆安插自己人。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运作一下,可以一举将王昱、章仇兼琼、郑叔清、李林甫一干人等全都搞下来!请张九龄速速行动,迟恐生变。
很明显,张九龄是李林甫的政敌,用体质内的手段搞死政敌,这些都是基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