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学规矩时,嬷嬷并不会放水,都是府中娇生惯养千金姑娘,哪受得住
闻言,周韫眸子稍亮,她刚还在想要如何寻借口出去,如今无需学规矩,倒是省了她事。
她和顾妍说了声,就转身出了储秀宫。
槐树下石桌处,张华裳着周韫离开,伸手抚了抚发髻上凤珠钗,垂眸时轻勾嘴角。
“啪”
上好翡翠玉杯碎了一地。
向来温柔韵雅贵妃娘娘脸色铁青,身侧宫人茯苓立刻担忧上前“娘娘,您消消气,为了旁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周韫坐在一侧,眸色稍红,眼睫浸湿,两滴泪从芙蓉面滚落,她伏在珍贵妃膝上
“姑姑,韫儿要怎么办,若是嫁给他,韫儿宁愿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珍贵妃听她说胡话,又是心疼,从没对周韫说过一句重话她此时气得斥了一句“胡闹”
“我周家人,岂轮得到他这般作践”
周韫仰起白净脸蛋,泪眼湿漉“那韫儿该怎么办啊”
珍贵妃抚着怀里人,恍惚间回到十年前,那时她刚失子,正是痛不欲生时候,嫂嫂带韫儿进宫来望她,那时韫儿还是小小人儿。
睁着一双澈然眸子,扑进她怀里,带着分哭腔,软软糯糯地说
“姑姑别哭,韫儿难受。”
须臾,她轻呼了口气,又恢复如往日那般温柔神色,伸手抚了抚怀里女子后背
“你哭甚万事有姑姑在。”
她冷冷觑向地上碎玉杯,一字一句地说“不知所谓东西,既那般喜欢良婕妤,本宫便成全他”
得了她这么一句话,周韫泪珠才终于止住。
她算不得伤心,但被这般算计,却还险些被算计成功,恼羞成怒必然是有。
这时,二重帘外站了一个宫人,躬身低着头
“娘娘,贤王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殿内一静,周韫忙擦了擦脸颊泪痕,有些错愕“姑姑,贤王殿下怎会来给您请安”
要知晓,贤妃生母还在世呢,虽说位份不高,只不过三品昭义,但贤王若是要请安,不是去给孟昭仪请安,也该是给皇后娘娘请安,怎会来雎椒殿
而且,这宫人禀报声太过如常了些,好似一点都不惊讶。
姑姑虽疼她,但毕竟一道宫墙阻隔着,周韫甚少进宫,因此对这后宫事情其实知晓得算不上多,如今心中藏了个疑惑,周韫有些愣愣然地向珍贵妃。
珍贵妃也愣了下,没想到这个时候贤王还会过来,一边叫宫人请他进来,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说了一句
“他是个有心。”
周韫没懂,但她没有深究,毕竟贤王和她并无太大干系。
贤王来得突然,周韫来不及避开,好在本朝男女大防不若前朝苛刻,珍贵妃没说话,她就坐着没动。
说话间,宫人掀开二重珠帘,恭恭敬敬地将贤王引进来,周韫侧眸过去,红唇不自觉地抿在一起。
她是见过贤王。
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