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年关将至,各宫忙着置办年货,宫人们采办起东西手脚也算利索,只是这人来人往的,倒像是忽略了里堂似的。
霍云明走出里堂,积雪压着落了灰的牌匾,一整个摇摇欲坠的模子。院子里折柳乱堆,水池里的莲花是凋了又谢,泥沼之气水池面儿上都能看见,更别说是已经青苔遍布的小路了。
霍云明见惯了人走茶凉狡兔死走狗烹,只是这几个条件里堂是一个不符,内务府干的破差事儿倒是叫人心底寒。
霍云明来到内务府,瞧着却是是不忍笑,镶了金边儿的牌匾,连门帘都绣着银线金线,没进屋都是一阵暖气,这炭火倒是不知比里堂要好上多少。
门庭皆奢华,办事儿的人却是一个没见着,偶尔看见几个宫人也还是操着无事的手,磕着瓜子皮儿,吹气哈气做乐儿,半点儿不见点儿内务府的“忙碌”。
霍云明用一根手指轻轻掀开帘子,刚一来,一阵暖到腻的热浪侵袭而来,炉边儿上围着一群衣着肥沃的宫人摆着腿脚。
见状,里头摆着龙门阵的宫人皆是朝着霍云明的方向探了头。
霍云明随手在桌上搁了斗篷,自顾自的选了一处坐下,说道:“岁末了,诸位还在内务府里啊。”
闻言,宫人们也不起身,依旧坐在原处,内务府几个干久了有眼力见的倒是自觉站了起来,不过宫里鱼龙混杂的,见什么人办什么事儿才是常态,他们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霍云明,试着辨析着霍云明的神色,再是各怀心事的踹了踹身旁干坐着的宫人。
一个宫人随便丟掷了一颗瓜子,拍了拍手道:“霍大人,听闻您奉旨教导钰王殿下,今日怎的得了闲来内务府了?”
霍云明说道:“忙里偷闲呗,里堂冷的人直慌,还是内务府舒坦,香花热炭的。”
“哎哟喂。”那人笑呵呵道:“您家是豪门贵胄,哪里还能少了几两炭火的不是?这样吧,您要是实在觉着天寒,白日里就多来内务府坐坐,晚些回去也好直接就歇息了。”
霍云明也学着这人笑道:“当着职务哪里好向家里说短啊,公公看着也是富贵之态,在内务府里当的什么差事?”
这宫人道:“得您高看了不是,您叫我权黎就是了。我以前是在闽都贵府当差的,也就是受权忠公公赏识才有幸得了内务府役这么个活儿干,倒也像个人样了哈哈哈。”
“这还真是有趣了。”霍云明搓着手,抬眼道:“你这姓倒是随了权忠公公了。”
权黎无所谓般摆了摆手,笑道:“害,也就是干爹给个赏的事儿。”
霍云明侧着身子,道:“那权黎公公这内务府役又是怎么来的?我也是没听过,想长长见识。”
权黎嘴角笑意更甚,语气都带了点难以掩盖的傲气:“这你就问对人了不是?自那薄冥兵败,现如今这东竭也是物资告急,特护军都退守到芥州了,东西不让送进去,内务府就多了个府役专门处置着这批物资。”
霍云明道:“也就是说,本该送往东竭的物资如今都进了内务府?”
“欸!”权黎憋着眉,瞧着怪别扭,道:“您这话就说难听了,那还不是特护军守着芥州不让过,哪里是内务府想要这物资的。”
“奇了怪了,莫不是雪大糊眼?”霍云明坐直了身子,眼底多了几分冬春时的寒气:“特护军是南北两城选派的精英虎将,卫的是我大靖边境,拦的是无故跨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