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
苟主簿取出个面相可怖的泥偶,上面裂纹丛生,布满了针孔,苟主簿这才觉而后知泥偶是巫术里的“射偶人”。
哎呀,比拿错了厕筹都晦气!
苟主簿慌忙步近木亭,拿起喷壶往手上浇,浇就浇吧,底下接着花盆。
“起开起开,往哪浇呢,我的花。”元志过来,把主簿拱一边去。
闹归闹,这种邪恶物件的来处肯定不简单。苟主簿正色问:“此射偶人看着似有些年头了?”
“嗯。”元刺史解释道:“今早我收到了奚鉴的回信,他让我去冯熙太师旧宅的一间佛堂搜查,我在一个破花盆底下掘出了此物。另外,我在佛堂里别的位置掘出些碎木渣,从木渣上的针孔看,也是射偶人,木制的射偶难毁,只能尽量砸碎掩埋在土里。”
苟主簿重新打量锦囊,神情比刚才触摸到泥偶还要惊恐!
“属下没猜错的话,曾在那间佛堂修行的,应是如今的冯皇后?”
元刺史点头。
皇后大冯氏当年入宫不久,就因染了疫病被文明太后遣回冯家为尼。文明太后紧接着让另外两名侄女进宫,重新维系陛下与冯氏一族的关系,那个时候,谁会在意偏仄佛堂里,还有个煎熬于生死的大冯氏?
之后,大冯氏熬过疫病活下来了,可是属于她的荣耀前途,尽被另名庶女小冯氏顶替,大冯氏岂能不恨?
苟主簿问:“奚官长信里还说了什么?”
元志:“总共说了两件事,一是嘱咐我在冯太师旧宅的佛堂找到可疑线索后,通过公文上报洛阳。另件事是,比丘尼僧芝托了任城王之妹元纯陀寻找胡国珍一家,我估计元纯陀的人已经到恒州了。”
“任城王啊。”压力越大,苟主薄反而稳定了心绪。
他拿过锦囊,重新把泥偶轻轻倒出,观察,先断言一件事:“奚官长让刺史搜查冯太师旧宅,应是冯皇后出事了!”
元志不吭声,示意继续说。
“可是咱们没收到朝廷公文,可见皇后之过要么还在查,要么不可宣扬,但无论属于哪种,皇后之位估计难保,保住也是形同虚设。”苟主簿指着泥偶,逐步分析:“射偶人,一偶咒一人,被咒者不死不毁。”
“刚才刺史说,除了这个泥偶,佛堂里还有碎掉的木偶,说明皇后诅咒的最少是两人!”
“废后现在洛阳皇宫的外寺出家为尼,人还在,那么碎掉的木偶所诅之人,肯定不是废后,很可能是当年逐皇后出宫为尼的文明太后。”
苟主簿说到这,感叹人生唏嘘,冯太师家这俩女郎,仿佛天生命运相克,总是一人为尊,另个凄凉为尼。他继续阐述自己的推测:“因为文明太后离世,皇后深信射偶诅咒术,又因为她被困佛堂,难得到木料,且关键时候木偶难毁,所以她继续行诅咒术时,改用泥偶。”
苟主簿说到这,又有新想法,加上道:“泥偶易毁,可是皇后被陛下接离佛堂前,没有毁掉此泥偶。说明她之前诅咒所许的愿望,几乎都应验过,但是最终的愿望还未实现。且所咒之人的霉运,正在关键时期!种种原因,令皇后舍不得毁掉这个泥偶,生怕诅咒之事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