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布置得非常简单,仅邓怀英身旁有一小书案,案上一壶茶水,几本书籍。座位上更是简简单单一张木登,苏木刚坐了没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背痛,忍不住想要扭腰活动活动。
“车内简陋,还请苏院丞包涵。”邓怀英当即吩咐流觞,把苏木的随车之物移到他车上来,并大方表示,“还要赶一日的路,苏院丞不必与我客气。”
明明是窥探之举,竟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此人绝不是外间传闻那般!
流觞应声而动,苏木来不及阻拦,只得笑着咬牙道谢。
须臾,伴着哒哒的马蹄声,田斐欢快的话语从车窗外传来,“师傅,你要的东西来了。我就在车旁侯着,您有事唤我一声即可,自家人总比旁人用的放心。”
苏木老怀安慰,故意对着邓怀英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没办法,徒弟太贴心了。”
打开车门后,她却两眼愣,田斐手中东西堆得有半人高,怕不是将她的家当全搬过来了。
既然邓怀英既有言在先,她也不再客气,将棉被铺满了半个马车,满意地躺平歇息。她歪躺在厚厚的棉被上,一边吃着零嘴儿,一边抱着一本游记看得晶晶有味。
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她伸出零食盘,“来点儿?”
邓怀英道了声“不必”,垂下眼眸。
苏木侧身仰靠在车壁上,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邓怀英浓密修长的眼睫,像是一把打开的折扇。他的瞳色很深,几乎接近墨色,在眼睫的阴影下,越显得幽深。
行至中午,车队寻了处溪边暂做休整,苏木抓紧时间下车活动活动筋骨。田斐连忙像母鸡护崽似的,护在她周围,问长问短,“师傅,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另一旁,流觞打开车门,看见车内铺满的棉被,和四处散落的瓜果,目瞪口呆。
他扶着邓怀英跨出车门,小声耳语,“公子,我检查过,苏院丞的马车确实坏了。可惜我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被田家小子拦住,没能看清里面情形。”
末了,他还是忍不住抱怨,“公子,那苏院丞简直太过无礼,瞧瞧都把公子的马车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无妨。”邓怀英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低声对流觞吩咐道:“让我们的人按计划行事。”
他环视一圈,苏木此时正在溪边净脸,田斐围在身侧忙前忙后,那名吴郡的商人也跟着在一旁献殷勤。
邓怀英不由得生出些许期待:苏木,接下来这一局,你要如何破解?
再度出时,苏木刚一靠近,邓怀英便眉头紧皱,随后更是捂住口鼻,指着她道:“别过来!”
苏木不明所以,抬起袖子,左右闻了几下,没有什么异味儿啊。
上午还好好的,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她正欲朝前迈两步,邓怀英竟直接扭过头去,呕吐不止。
对上一众将士们难以置信的目光,苏木忍不住自我怀疑,抬起臂膀凑到田斐鼻下,“你闻闻,我有这么臭吗?”
田斐深吸了两口气,摇摇头,“闻不出来。”
“师傅,他这人挑剔惯了,不必与他一般见识。”田斐继续补刀,随即热情的出邀请,“要不,师傅跟我共骑,我保证不摔着你。”
苏木抬头看了看那高大的马驹,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忍不住一阵冷颤。
幸而这时,修车的小分队,赶上了队伍,这才解决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