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充满防备,警惕地躲出几步距离,却现地板上躺着的那人一动不动,只呼呼地喘着粗气。
该不会是突恶疾了吧?
苏木环视一圈,在书案上摸到一块儿砚台,握在手心后慢慢凑近。她小心翼翼地踢了两脚,地上的人仍然毫无反应。
她又走近了些距离,弯腰伸手探上这人额头,竟然烫得出奇。这时,她依稀看清了这张脸的模样,这不是邓怀英么?
那方才他岂不是早就认出了自己?!
可若是就这么扔下他不管,等他醒了定是要给自己记上一笔。小皇帝近来与邓司农走得近,眼下实在不好生出矛盾。
况且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如此神仙般的人物,若是因为她耽误了救治,真烧成了个傻子,那可真是罪过。
“你等等,我这就找人来。”
苏木低声道,她想的很好,蜃楼既然敢开这三楼招待贵宾,自然是有对应的措施,等酒楼的人来了,她正好抽身离去。
可她话音刚落,就见邓怀英突然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邓怀英眼眶充血泛红,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
他忽地一下将苏木扑到在地,一口咬在苏木左肩上,即便是透着厚厚的衣物,苏木也能感觉到一阵剧痛。短暂的错愕后,苏木很快反应过来,可邓怀英双手死死钳住了她的肩膀,如何也推不开。
她只好抡起手中砚台,朝邓怀英后颈处重重砸了过去。
邓怀英闷哼一声,这才松口,他从苏木脖间抬起头,踉踉跄跄爬起身来,目光涣散,时而出瘆人的笑声,仿佛被人附身了一般,完全换了一个样子。
若只是烧,也不至于此,苏木心里起了疑。邓怀英这副模样,苏木也歇了找店家的心思,万一这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怕会给人惹上无妄之灾。
邓怀英神情恍惚,口中直喊“热”,不一会儿,身上就脱得只剩下亵衣。他背对着苏木,脚步蹒跚又朝里间走去,苏木连忙跟上。
穿过屏风,眼看着邓怀英身上最后一件亵衣都要被扯下,苏木连忙伸手挡住眼睛。须臾,她又想,如今这堪比高度近视的眼睛,啥也看不清,眼前也不过是一团模糊罢了,何必多此一举。
正想着,突然听见噗通一声,苏木连忙移开手掌,只见邓怀英整个人都栽进了浴桶中。
不好,苏木连忙快步移至浴桶旁,正要伸手捞人出来,邓怀英突然从水中冒了出来。苏木迅偏过脑袋,两人几乎擦着鼻尖错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苏木也不知怎地,骤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
邓怀英长舒一口气,仰头靠在浴桶边缘,似乎是睡着了。浴桶里的水淹没至胸口,乳白色的亵衣敞开了一半,被水打湿紧贴在胸膛上,苏木莫名脸红烫。
她伸手试了一下水温,虽还带着些许温热,可如今隆冬已至,这洗澡水只怕很快就要凉了。若是就这么任由邓怀英泡在凉水里,只怕很容易引起风寒。
苏木使出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将人叫醒。她纠结了一会儿,来到邓怀英身后,双手伸至他腋下环住胸口,试图将人拉出来。可邓怀英这会儿完全昏沉了过去,身上又湿的滑不溜秋的,苏木很难使上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