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了。”孙一荀转着方向盘,找机会倒车:“雄孔雀也只在喜欢的异性面前开屏啊。”
直到秋恣宁在孙一荀的车里行驶了10多分钟,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对了,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啊?”
“你没吃饭吧?”孙一荀笑笑。
“你订了餐厅?”
“唔。”孙一荀摸摸鼻子,“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轿车一路向东,沿着建国门大街开到建国门外大街,路过华贸公寓时,车子减了速。隔壁华贸写字楼与skp商场的绚丽灯光打了下来,秋恣宁忍不住伸出脑袋看了一眼,“看着还挺破的,你能想到这个小区这么贵么?”
孙一荀像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啊?”
“华贸公寓。”秋恣宁指着四个墨绿大字:“一个月租金快两万,我经常没事的时候就看租房app,你知道么?我特别特别想要一个自己的一居室,但北京的房价真的太贵了,四环内靠近地铁一个开间起码得5000起,我那天就想啊。这一居室最贵能有多贵啊!结果我按照价格从高往下选,离我最近的,就是这个华贸公寓!”
“是么?”
“结果这么破…”秋恣宁有一点失落,“这个外观放在我们家那里,估计一个月撑死了租2900你说是不是钱多人傻才会买这里的房……”
秋恣宁这么说着,像是把孙一荀也说好奇了,车速减下来,他竟然真的往华贸公寓的大门开去,秋恣宁见状连忙阻拦,“诶诶,你别进去,外人不能进,小红书上说这保安可凶了,之前有个人想来拍照就被拦了…”
可说话间,车已经驶向了小区大门,就见保安亭的保安对孙一荀笑了笑,道闸打开,伴随一声机器女音:“欢迎回家。”
秋恣宁脑袋嗡地一声,猛地拧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她没想到孙一荀是带她回家吃饭。
更没想到,孙一荀住的小区就是华贸公寓。
那是秋恣宁第一次迈入北京正经的高端小区,但很快她神圣的期待开始破灭——这里比她想象中破败了许多,一切都是老而旧的,加上cbd附近寸土寸金的房价,公寓的大堂显得拥挤而局促,甚至不如三线城市老家里的新小区有排面。但很快,电梯门里走出的一位拎着爱马仕铂金包、浑身散发着香味的瘦高女人又让秋恣宁恍惚起来:这里的破旧,是一种oldoney的味道。
孙一荀家的装修是五六年前最流行的原木风,木质地板、木制桌椅和木制沙发。雪白的墙上挂着一方电视,窗帘也是素色的,沙发上随意摆着几个宜家199元的靠垫。单身了许久的房子。
他的卧室和房间都面向着南边,巨大的窗户可以晒一整天的太阳。而此刻,白色透明纱帘掩映着窗户外的万家灯火,她可以看见一轮月亮幽幽地挂在窗头。
她环顾四周才憋出一句:“这、这租金很贵吧?”
“说实话我没有太关注。我爸妈买的早。那时候北京房价还没起来。”孙一荀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递给秋恣宁。与她并排坐在沙发上。
孙一荀曾一直觉得房间里有一点点空,但因为她坐在他的身边,而让他觉得一切又变得刚刚好了。
可秋恣宁却觉得一切还差一点点。她接过橙汁指着对面说道:“要是屋里有音箱就好了。那里,电视两边,可以各自放一个。回家了可以坐着听一听音乐。”
孙一荀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要?!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挑到好看的。我也不太懂装修,所以家里的一切都是最简单的。”
这句话鼓舞了秋恣宁,她的脚踩了踩地面说,“还可以有一张地毯。羊毛的最好。沙发面前都流行有一张地毯。”
孙一荀笑了笑,“还有呢?”
秋恣宁继续:“窗台边还缺了点绿色的植物,现在家里太素了。”
孙一荀点头,目光粘着她。
“还有,墙上还缺了几副挂画。你这个一看啊,就是一个单身汉的家。”
他留意到了她非同一般的兴奋,脸变得红扑扑的,以至于他忍不住覆上了她的手,问她:“宁宁,我以后可以每天接你下班回家吗?”
秋恣宁将目光落回到了他身上。又听他对自己说:“我是说,接你,回到我这个家。做这个家的女主人,好吗?”
人很难在年轻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真的想要什么。
尽管秋恣宁曾一度以为自己早就想清楚了一切,她以为她要的是远远离开所有的人,在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公寓里,过想过的生活。
秋恣宁当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独身主义者。
因为在人生的某一个瞬间,确切的说,在她最贫穷而无望的那个27岁里,她望着孙一荀伸过来宛若救赎的手,内心悄悄发生着动摇:
要是能够嫁给他,其实也不赖啊。
好像全世界都模糊了,只有她是清晰的
就在秋恣宁住进孙一荀家里的第一天,她睡在靠窗的床上,瞪大眼睛,心跳加速,周遭安静的要死,她一点点体会着属于高级公寓的黎明,等到清晨的光从窗帘里透了进来,秋恣宁这才小小地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她随意选了孙一荀的一件家居服套上。
然后她光着腿,将地板认认真真地拖了一遍。又借着晨光,去厨房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高级公寓竟然连厨房都有窗户!窗户外是绿树成荫,她推开了一小缝隙窗户,空气仿佛是香的,那是属于另一个北京的黎明。
那天的她仿佛一直处于梦里,27岁的秋恣宁产生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惊喜、兴奋,以及些微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