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惊秋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痣?”
张全德讶道,“真有啊?”
叶惊秋:“我不知道啊。我只是附和她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指尖把玩着肩上垂落的流苏,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没事啊,他若同意,你来做小,我没意见。”
对面:“……”
蝶春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没有那么尖锐了,听起来,就像是风声呜咽,“难道你不想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叶惊秋说,“能最好,不能也罢。人心本就多变,他都能有别的女人,我为何不能找别的男人?何苦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哈哈哈。”蝶春忽然大笑,声音尖地令人头皮麻,“真有趣。”
它见过那么多新娘子,遇到此种情况,大多先是义愤填膺,然后大惊失色。它就喜欢看这些表面上说情比金坚的新人做生死抉择,特别是那些新娘子看到他们丈夫被活剥皮肉的表情,那真是精彩极了。
不过这么平静的,它是第一次见。
它觉得十分有趣。
叶惊秋如坐针毡,她可以想象得出,外头那张脸,现在有多狰狞。
都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该死的林越舟怎么还没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想是在啃食什么东西。叶惊秋听见它说,“以往那些新娘,我都是把他们体内的水分给抽干了,做成人干,挂在整个林子里。但是你嘛……我觉得跟他们一样死了难免可惜,不如你和我一起找吧,找到能够让我…和他永远…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叶惊秋细细思索,她盯着大红的轿帘,“方法,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没有啊??根本没有找到!”
蝶春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她的神情近乎癫狂,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变得更加空洞,“你说谎!你说谎!那他在哪?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为什么!”
叶惊秋深吸一口气,“你左侧的那半张脸,难道不是他吗?”
山间阴冷的风呼号不绝,掀起轿帘的一角,叶惊秋下意识往外望去,见那女子只穿了身破旧的衣裙,勉强可以蔽体,头乱糟糟地像个鸟窝。她伸出那双白骨的般的手,竟温柔缱绻般地抚上了自己左侧的脸颊,“阿渡,是你吗?”
也就是那张男人的脸,居然诡异地动了动。
叶惊秋居然从她黑如洞口般的眼睛里读出了热切,贪恋,甚至还有清明的期许。
真是疯了。
“阿渡啊,阿渡,你越不喜欢我,越恨我,我就偏偏要你跟我在一起。我要你和我……今生今世,哦不,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她说完这话以后,那半张女子的脸上出现了餍足的表情,惨白的脸,血红的唇,尖利的牙,全然一副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模样。
叶惊秋心道,完了,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架势,看起来像是暴风雨前的…
要放在以前,她一个人别说打它一个,就算是一群也不在话下,但现在…现在…
果然,下一刻,它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轿子里的两个人。
忽地,它笑起来,嘴角直直地咧到颧骨处。
张全德吓得眼珠子快弹出来,气都喘不匀了,“林…越…舟,救……救命啊。”
“我没见过这么长这么恐怖的妖啊,它到底是男的女的?”
叶惊秋说,“我也没见过,但它应该是个女妖怪,只是把她的脸和别人的脸拼在了一起。或许,是很多东西都接在了一起。”
蝶春整个身体轻飘飘地绕到了后面,她怒道,“死胖子,居然还说我丑,实话告诉你,老娘活了几百年,还从未见过你这么丑的男人!”
她口中止不住地喃喃,“怎么能跟我的阿渡比呢。我的阿渡才是真的称得上是翩翩公子。但阿渡啊,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娶别的女子。我为了你耗费百年修为,可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那个南芜国的公主到底有什么好!她有我温柔吗,有我体贴吗?有我厉害吗?!”
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