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解开安全带,“我走过去吧,我看到前面的工地了。”
顾羿宸目送着她下车,忍不住叫道,“晨露,小心点!”
晨露回头笑着点了点头,向他挥了挥手。
晨露找到钟杰时他正在工地上干活,初春的天气还很冷,他却干得热气腾腾!
外套不知道甩哪里去了,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卫衣。袖口挽的高高的,胳膊上肌肉虬结,一看就不是健身房里练出的那种线条。
看来他躲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怪不得大家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余晨露在混乱肮脏的工地上俏生生地一杵,马上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雄性目光:热烈的,好奇的,不怀好意的……,难怪,工地向来都是个和尚庙,什么时候来过这样的人物?
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她披着柔顺的长黑,小脸白里透红,一条轻盈的浅蓝色齐踝裙在微风中飘动着,仿佛将春日的暖意与柔情盈盈移步于尘世。她踩着高跟鞋,好半天才在碎瓦乱砖堆里找到立脚之地。
仔细看,嘿,这不是哥们能肖想的女孩,她清纯如水,一双明澈的大眼水汪汪的,如同春日里的小仙女。
她看着钟杰,他黑了,瘦了,却壮实了,只顾埋头一铲接一铲地铲那些水泥沙土。
他干得又快又好,简直抵得上一个熟练工,眉头拧着,垂着眼帘,仿佛这个世界只有那些灰色的泥沙才值得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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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地盯着他,没有任何言语,谁能想到一个高校毕业的大学生,一个商业界的贵公子,却跑这种地方来干苦力活。
“喂,小姑娘,你找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大声问道。
余晨露指了指钟杰。
“钟杰,找你的!”
钟杰不耐烦地把铁锹往水泥堆一插,抬起头,皱着眉头。
余晨露嘴角一扬,想笑,却眼泪跟着出来了。因为她,他才会弄成今天这个地步,她是多么难受。
钟杰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眼神有瞬间的慌乱,立刻又冷硬起来,他站在原地不动,依旧握着铁锹的木柄,冷淡说:“回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可我来了!”余晨露说。
“我和你早就分手,别废话,快走!”
他又埋头开始铲沙子,后牙槽咬得紧紧的,腮帮子都鼓了出来。
晨露非常固执,标枪一样直直地杵在那里,眼睛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看不够似地。
钟杰不再理睬她,但干活的节奏明显乱了——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简直无处不在。
络腮胡大哥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钟杰手里的铁锹,骂道:“磨磨唧唧地干啥,不待这么晾着人家的!人家小姑娘来找你,肯定有事。去去去,宿舍里没人,你们好好谈谈去,我给你请假!”
钟杰被抢走了工具,却还站在原地不肯动,泥塑一样,不知道那个看不惯,突然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差点绊倒,晨露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钟杰看了一眼晨露,赶紧抽回了手臂。
后面立刻响起来一阵哄笑,接下来飞过来一串钥匙,钟杰接了个正着。
一个高瘦的穿着黑色秋衣的大哥道,"钟杰,去宿舍好好谈谈,我们不急着回去。”
“哈哈,我们要到晚上才回去!”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大家心领神会,豪放粗俗地笑了起来。
“去去去,认真干活,别吓着小姑娘。”络腮胡子大哥道,“姑娘,别介意,我们都是粗人说话不懂分寸,有什么事情你们去宿舍聊,这里风大,又湿冷。”
晨露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钟杰一起走向他们宿舍,顾羿宸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一股莫名的醋意又袭上心头。他没有等晨露他们出来,就开着车回去了。
钟杰没有带她回宿舍,在他心里她还是一个单纯的女大学生,男人的宿舍充满汗酸味和烟草味,衣服杂乱无章地挂着,不适合一个女孩子进去。
他们坐在宿舍门前一个桌椅旁,他有点渴了,从宿舍里倒了一杯水咕咚喝了起来。
“钟杰,风源公司的事我知道了,回去吧,别再躲了,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得面对去解决。”晨露开门见山地说。
钟杰胡乱地擦了擦嘴巴,“我没有躲,只是不想再卷入他们的纷争。我喜欢这个地方,精疲力尽地满身大汗,晚上倒头一睡,不知道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