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宝眨了眨眼睛,唤了一声“母亲”。
木慧然关切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原本白皙的面庞有些微红,她伸手抚上了青宝的额头,“幸好还不见发热,可请了史密斯医生来看过?”
阿杏正要答话,青宝却说:“我就是一点小毛病,阿杏已经喂我喝过了姜汤,就不必烦劳史密斯医生了。”
木慧然还欲说话,岳于连马上接话道:“青宝不过受了些风寒,昔日我们在约克郡念学,感冒流涕发热,学院里的医生只肯打发我们多饮热茶,眼下的待遇已是万般好了。”
木慧然笑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送你们西学是为了学人长技,你倒好,尽说些这些个来唬我。”
青宝笑了一声,“母亲,于连也是宽您的心,我睡一觉,明日便好了。”说着,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
木慧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们兄妹同胞,向来齐心,我们走便是,留你安心睡觉罢。”
青宝冲木慧然笑了笑,微一侧头便瞧见站在床尾的黄凯伦朝自己笑了笑,扬了扬手中一把纱制的收拢的洋伞。
青宝打趣道:“怎么,凯伦妹妹,在屋里还打起伞来了。”
黄凯伦噗哧一笑:“青宝姐姐可是忘了,上次我们去宝发行,我新制了一把洋伞,青宝姐姐见着喜欢,我便又叫匠人赶制了另一把,特来送与你。”
青宝想了半刻,印象中似乎真有这么一件事,“那可真是劳烦妹妹了,我今日不适,改日必定登门回礼。”
黄凯伦一笑,回身将伞递给阿杏。
待到一行人离开了房间,青宝便打发阿杏也下楼去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岳青宝正想翻身下床,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吓得她又缩回了脚。
“别藏了,我的dearsister。”
“我的dearbrother,你怎么又回来了?”
岳青宝一见来人是于连,放心大胆地起身下床来。
岳于连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她的装束,赞许地点了点头,“这裤装做得好,想必是洋人的裁缝做得,服帖的很。”
青宝走到镜前,又是打量了一阵,纯白的西裤,格子上衣,黑色马甲,脚下还是一双沾满草屑的马靴。
自嘲地笑了笑:“回来的太匆忙了,鞋竟也忘记脱了。”
岳于连耸了耸肩,“总好过被母亲看见,知道你和别人赛马去了,又是一通说教。”
青宝得意地冲于连眨了眨眼,“托你的福。”伸手在马甲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知道今日我可赢了一个好东西。”
“哦?”岳于连走近了些,“余三公子不是一向自视甚高,常常吹嘘他是康桥学来的马术,从无败绩嘛。”
青宝手中捧出一个金色的怀表,“喏,他今日把这支表输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