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是宫中最细碎的存在,角落里蜷缩着三三两两被揉碎了的女子。但基于自己刚刚所见,楚沧反倒觉着这里空气清新了一些。
他翻身落地时,青奴正在给一个女子梳头,银月洒在她们身上,疯疯癫癫的女子摇晃着不配合,最终顶着乱糟糟的头跑走了。
“如何?”青奴问道。
“李训躺进一只黑猪之中入睡,看样子不是第一次。”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国师的安排。”
听见“猪”这个字,刚刚那疯疯癫癫的女子笑着闹着攀在了青奴纤细的肩头,“猪……猪妃,皇上喜欢猪妃,哈哈哈哈哈——”
“什么猪妃?”青奴歪过头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女子,身上落魄碎裂的娟帛,胡乱遮住身子,白色的内衫黑得不成样子,勉强算得上衣衫蔽体。
楚沧却不以为意,只当她是疯癫了乱讲的,反倒是青奴却信了,“如今合宫能问出来点什么的,除了疯子还有谁呢。”
闻言楚沧只好仔细回想,“可这宫里并没朱姓的妃子,若是得李训专宠,更不可能全无耳闻。”
“那如今最得宠的是哪位呢?”
“是……孙尚书家那位贵妃娘娘,盛宠倒是一直不断,入宫早,听说最近几年较之以往更受宠一些。”
“那和猪有什么关系,很丰腴吗?”环肥燕瘦,自古帝王并不挑拣这些。
楚沧想起儿时匆匆一瞥,“不,看起来十分纤弱,风一吹就倒了一般。”
“如今也没别的办法,我同你去她宫中看看,不是人皇,她那宫殿我还去得。”说罢青奴拉住楚沧,往荣宫内最气派的那一处赶去。
长明灯起,殿内辉煌却安静,好像埋藏着许多秘密。那唤作花妍的宫女比前几日更贵气些,本来作为贵妃的宫女,吃穿用度就比旁的好上许多,如今每夜里侍奉贵妃殷勤,得到了寻常百姓想不到的富贵赏赐。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个个觳觫,胆小些的已经哭出声来,而花妍志高气傲地斜睨着他们,昨夜她侍候在内,虽近初冬,屋子内却燥热异常,窗口微敞,邪风一吹竟将侍卫的一条亵裤从窗口吹去了庭院之中,她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忙跑出去捡,院子里却不见其影子。
“昨夜里,谁不顾命令私进了院子?早点招出来,免得遭罪。”
花妍手里拿着一只泛着银光的滚轮,上面密密麻麻排布着尖刺。
院中的人还是不停地磕头,表示他们谁也没进来过。
“不是你们,难道是鬼吗?!我看你们说不说!”言落手起,她拽过一个新进宫的小宫女,将滚轮往她娇弱的藕臂上用力滚去。
小宫女刺耳地尖叫起来,伤口不大,却鲜血淋漓。
听见她的尖叫,贵妃不满地声音从屋内传来,“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