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张俊脸临劫。
冉冉鬼气,烛火晦冥。
有一薄纱软布自门外驰入,替楚沧挡下那直冲天灵盖的一剑。纱过拂面,有一股……胡饼的味道。
众鬼官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皆怒目看向庙门口。
楚沧也停下来,顺着众鬼视线而去。先迈进来的是遮掩住双脚的素淡长裙,而后款款柳腰左侧靠着一红鬼差。
再向上看去,青奴手执洒满芝麻粒胡饼,眉眼处看不出悲喜,酥面一张,也观不见波澜。
城隍鬼官见来者不善,频频催促手下摆阵御敌。
青奴却没在意,款步来到庙内城隍面前,用沾满芝麻粒的手指摸了下城隍的额头,“伤呢?”
城隍以袖掩面,怯怯问:“什么伤?”
青奴又嚼了几口那新死鬼送她的胡饼,若有所思。
楚沧一头高束的似离人柳,垂在身后,将刚刚被青奴“扔”在地上的红鬼差搀扶到一旁。
只听青奴将话明明白白说道:“阴司大例:凡是冒充鬼官、鬼卒,拿人断案、治罪妄刑的,诸司皆可协同缉拿。”说罢看着觳觫而立的城隍及他的手下笑问,“欺善凌弱者,放逐油锅地狱。想必你们也听闻他还在鬼市摆地摊卖炸串。那油炸的功夫——”
“他他他……他也不弱啊……”一只鬼手颤颤指向楚沧。
话音未落,庙后慌张跑来一位老者,身上装扮同城隍一般无二。他跑到女子跟前,往上倒了几口气,气喘吁吁作揖。
“多有得罪。”老者回头怒气冲冲看向变作自己的众庙鬼,“还不快来请罪。”
那庙鬼携小庙鬼连忙变化回原来的模样,或丑败,或青面獠牙、瘦弱不堪。齐齐跪下叩拜请罪。因恐惧嘴里还喋喋不休:“城隍爷吃多了炸供,一去茅厕噗噗多时……”
城隍赶忙堵住庙鬼的嘴:“请罪念我做什么!一嘴村言!”
庙鬼又道:“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城隍虽也震怒于庙鬼的行举,但到底出自他庙中,怕累及自身讨好道:“我就走了一小下,就出了这种事——”
青奴回看楚沧道:“如今怎么办?”
庙鬼见对方不再咄咄逼人,忙向城隍求情。城隍甩开拉住自己衣摆的鬼手,压低声音,直指自己额头上的伤疤怒道:“这就是前几月喝多了酒误事被这女鬼打的。我尚且如此,你们哪里逃得开。”
“我只问一件事,红鬼差为何晕倒前要来城隍庙?”楚沧问道。
城隍老头赶忙解释道:“想必是受了伤,我这里有能救治他的术法。”
楚沧让大家给城隍让开一条路,城隍忙上前去救治,不一会儿红鬼的伤便好了大半,不再泛出恶臭味。
他一头乱胡乱贴在脸上,轻哼了一声醒了过来,看见自己身处城隍庙这才安心地叹了口气道:“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施行猪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