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多少次被潮水般的恐惧给吓醒。
生活中一张张不断熟悉的脸,变成黑面獠牙,轮番指着她骂,说?她罪恶无耻,说?她亵渎,说?她肮脏,要远离她。
她尖叫着、反驳着,这不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怪我好不好?
然而在梦里,他们还是走了。
熟悉的人一个个弃她而去。
万家?灯火、阖家?欢乐,独不带她这一份。
她还能怎么办?
逢夕宁脸煞白,单薄身形晃了晃,试图让自己冷静,“什?么叫我就是这么照顾自己?你要看不惯,那你走啊。陈裕景,你走。”最好一个人都别留,让她自生自灭。
她推他,推不动。
觉得?自己很没用,无力感狂卷而来。
手抵着男人的胸膛,逢夕宁突然就把脸埋下。
陈裕景反应快,待她刚低头,双手扶着她肋骨,直接把人提抱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我没凶你,我刚真不是在凶你。”他慌张哄。
手拍着她后脑勺,把人死死按在自己肩膀上。
她酸涩受不住,“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两个人面对面的姿势抱着,陈裕景就这么抱住她,不断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你还要我怎么做。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很努力去照顾自己。
很努力的去克制病情。
很努力的去重构我的生活。
可是,总得?要时间,是不是?
她没有家?姐的狠心果断。
亦没有陈裕景的骄子气运。
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
她揪他脑后的乌黑头发,把别人揪痛了,又?忽得?放开。
逢夕宁极力隐忍,忍不住了,就泣出声?:“你不能、不能就这么埋汰我。我也是要面子的。我”
断断续续说?到一半,她抽噎。
“你们总说?我无理取闹,说?我任性妄为,但是不也从来没人听?听?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的努力跟你们相比是很渺小,但我也在往前走啊。”
哭到后面,她搂着人脖子,把近期攒得?不堪和脆弱都掀开了给他看。
“我我”哭哭啼啼了半晌,我我我我个半天,委屈揉成一团,娇气的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逢浅月一句盖棺定?论?的谁都不容易,就可以轻描淡写地抹过她这么多年受到的伤害。
她还能再张嘴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