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妈离婚还没有一年,她才嫁给你一天,你就可以为了她来打我是吗?”满心的委屈酿成眼眶酸涩的泪水,梁萧晴却硬生生忍了,她扯着嘴角讽刺地笑,“有了后妈,亲爸也变后爸,看来这话说得真没错。”
“谁教得你这样胡说八道,是不是萧眉跟你说的?”梁以安青筋跳起,脸色黑得吓人。
蓝燕在旁边拉住了他胳膊,皱眉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
“没人教我!我自己说的,这不就是事实么?”梁萧晴执拗倔强地与梁以安针锋相对,“事实就是,你把这个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接了进来,伤害了我妈,伤害了我的家!要是没有她,我妈就不会走,她还会在我身边!”
“这种话一个小孩儿说不出来,肯定是萧眉教得你,肯定是你妈教你说这些!”梁以安气昏了头,说着便要掏手机,“我非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又要什么病,都离了婚还不肯放过我。”
“算了以安,何必生事。”蓝燕见状连忙夺了他手机,抬手拂了一下脸上的斑斑血迹,强撑着笑容看向梁萧晴,“晴晴,给你爸爸认个错算了。”
“我凭什么认错?要我认错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蓝燕那温柔的笑容落在梁萧晴眼底却像一根刺扎进来,她绷着脸,忍着即将崩溃决堤的眼泪咬牙切齿,“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看我爸打我,你心里别提多爽了吧?”
“我没有……”蓝燕错愕之下结巴起来。
“不用管她,跟她妈一个疯样!”梁以安鄙夷地冷语。
这一句极轻的话,不知怎的,却一瞬间戳到了梁萧晴内心最深最软的地方。
如千万根针扎进来,那一刻,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含着眼泪,抬头愤愤盯着梁以安看了一眼,又憎恨地看了蓝燕一眼,而后咬紧嘴唇,忽然间朝着蓝燕的方向奔去。
在父亲错愕的目光下,她重重撞开蓝燕的肩膀,用力摔了大门,头也不回径直跑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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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门而出之后的那一天中做了什么,梁萧晴现在已不太能回忆得起来了。
只记得自己哭着跑出去以后便给妈妈打电话,想要搬出这个家,离开爸爸,去和她一起生活。
可她坐在公园的跷跷板上给萧眉打了上十通电话,却没有一通是接通的。
梁以安和萧眉离婚的时候,法院一方面考虑到女方的经济情况不如男方富足,另一方面女方又主动提出放弃女儿抚养权,梁萧晴便如一个皮球般被萧眉踢给了梁以安。
而自从两人正式离婚以后,不知为何,萧眉的电话梁萧晴便不怎么能打得通了。
就连微信和秋秋号上梁萧晴去的消息,萧眉也回得很少,基本都石沉大海。
梁萧晴依稀记得,当自己那天隐约意识到搬去跟母亲同住是个天方夜谭后,便浑浑噩噩在附近公园的跷跷板上呆坐了一整天。
直到夕阳西斜,铺陈草地上的残阳橙红如血,她才不得已忍着饿得咕嘟作响的肚子起身,极不情愿却又无能为力地默默地回到那个家去。
那一整天,没有一个人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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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宅坐落于富人别墅区,是一栋独门独户自带小花园和宽阔后院的六百平双层别墅,专门按美式复古的风格做的装潢,因此看上去自带年代感,有些像沪上民国时期修建的老洋房。
到家的时候,梁萧晴站在前庭花园里踟蹰了好一阵,在想一会儿进门的时候,该如何面对梁以安那铁青的面孔。
可当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推开家门的时候,却现家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声音。
帮佣宋姨听见开门声便来玄关看了一眼,现是梁萧晴便问了声好。
梁萧晴顺口问了句梁以安,宋姨才说他开车带太太去医院处理伤口了,还没回来。
听到这里,梁萧晴松了口气。
宋姨说完便先去忙了,梁萧晴转身坐在玄关的地台上开始脱球鞋。
梁宅装的是苏联老式圆拱黑漆玻璃门,中开,左右两扇门上四分之三是玻璃格子,下四分之一是木板。
门朝西晒,此时约莫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正是夏日如血橙红残阳烧得最浓烈的黄昏时分。
橘调橙黄的光暖意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