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话说完后,则该商量究竟该怎么打,大家一致看向了三位年长的皇子。
“既然肖将军自动请缨,那一定是对如何抵御蛮夷袭击颇有心得,”身材瘦高面容姣好的三皇子作为最年长的皇子率先开了口,“就模拟叛逆冲击驻地的攻防战吧,你们为守方。六弟、七弟意下如何?”
“三哥所言甚是。”身着华服略有些虚胖六皇子冷淡一应,对自己哥哥抢先做出安排有些不满。他虽年长自己的母亲却是皇贵妃,凭什么事事抢先?
六皇子气闷之时,温文尔雅的七皇子则在旁边淡淡一笑,点头道:“这便开始吧,期待诸位的精彩表现。”
周五郎得令之后便准备下高楼整队,却发现肖阳一言不发的冲着楼下待命的徐恒宁遥遥做了几个手势,对方立刻指着地图上的不同方位点了一二三之类的手势,然后一挥手便带着麾下将士快步冲进了树林。
肖家军那八十人从始至终寂静无声,不仅没一个说话,连脚步声都非常轻微!
他们站着的时候似乎不够挺拔,走起来时还猫腰屈腿,可高楼上的围观者却发现这些人进入丛林后不久身影就变得影影绰绰的,那步伐似乎特别适合在复杂环境中躲猫猫,他们仿佛还用树叶等物做了伪装,直看得旁人目瞪口呆——这刻意削过上面树枝让大家易于观战的俯瞰都觉得隐蔽性很强,更何况现场对战?
周五郎兵分三路进入树林,看样子似乎是准备中路由二十余尖兵快速突袭佯攻,左路才是真正的大部队有近一百人,右路则为辅六十人。
“丛林这种环境植被茂密易于隐藏身形,与其正面对抗,不如利用环境进行隐藏潜伏,然后趁其不备进行伏击。”肖阳在看到这情形后后如此说道。
“……”他身边的三品以上高官暂时都没吭声,总觉得肖阳这话有些别扭,但又怕自己问得不好惹人发笑。
“可是,这不是攻防战么?你们为防,勋卫为攻啊。”九皇子年纪最小,对孔子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理念贯彻最彻底,搞不明白就马上发问。
肖阳回望向这比他小不了几岁的皇子,沉声道:“进攻,是最有效的防御,‘被动死守’很多时候都意味着——死。”
九皇子忽地一愣,然后默默扭头又开始俯瞰战局,神情似乎分外投入,微微攥着的拳则泄露了他此刻激荡的心情。被动死守等于死?似乎,有些道理呐……
此刻,肖家军已经有部分人守在了地图上标注的“指挥所”那座木楼周围,徐恒宁坐镇中军,有四人爬上了楼顶在四个角匍匐警戒,还有人在临近的各个路口猫腰蹲伏。
其余六十余人则十二人一组散布在丛林中,斥以木楼为圆心按之字形碎步挪移向外扩散,斥候开路,弓弩手在二十步开外处跟随,然后是手握盾牌和大刀的两个小队指挥官,最后压阵的是跳荡兵。
有一个小队在靠近木屋的必经之处寻找到了伏击位置,就地隐蔽,还有一个脚程最快,或者说根本就没走到腹地就开始环线探查的小队则遭遇了勋卫的右翼部队。
六十对十二人的激战一触即发,前一刻各位看客还觉得结局仿佛一目了然,结果还没等相距不过一百来步的两队人迎头碰上,肖家军探路的斥候就背着手比划了手势然后急速后撤,小队长同样无声的下了命令,比划之后这队人就散开躲进了路旁树丛中。
因为勋卫一路上都在言语交流,甚至相互间还偶尔闲聊,因此,寂静无声的肖家军能先一步发现他们,进而隐匿身形慢慢等着这队勋卫从他们身边经过。
随后,一边倒的“屠杀”就此展开,借着风声的掩护四个跳荡兵一跃而起拖走了最末尾的四个勋卫,捂着他们的嘴在每人的胸口上用匕首一戳,立即阵亡。
再然后是放下盾牌的正副小队长用同样的动作,手持大刀飞速往两人脖子上一划……这六十人一路走过无声无息的便少了八个战友,最后一人冒着犯规的风险在“临死挣扎”时故意一脚重重地踹在了树上,给予其他人示警。
只可惜,为之晚矣。
最前面四个百发百中的弓弩手在勋卫还没来得及举箭时就已经齐射两轮,立时毙掉八个人,将人数差距拉至四十四对十二,同时殿后的跳荡兵也“重伤”三人,然后这队肖家军转身便跑,且战且退不多久就将硕果仅存的三十余名勋卫带进了他们另一组人的伏击圈。
伏击下的二十四比三十二……结果很明显,肖家军只以三人轻伤,两人重伤的代价就全数歼灭这个六十人小队。
“干他娘的!老子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郑恭亮坐在地上摸了脖子又捶草发泄怨气,然后望着周围的难兄难弟苦笑道,“咱们坚持了两刻钟有没有?有吧?”
“似乎,不到两刻钟?”有人同样苦着脸回答,连连抱怨“真他妈丢人!”
“这肖三郎,还真有他的,牛!”郑恭亮咬牙切齿的念叨起来,“我就不信自己真有这么逊,绝对是训练方法不一样造成的!我们几时练过从后面抹人脖子?都他妈一直在傻逼的刺草垛、举石头。”
这死得太冤,不服气的人很多,立刻有人嘀咕开了:“咳,他们这也太卑鄙了吧?”
另一人则冷声道:“战场上谁管你是不是卑鄙?活着的叫英雄死了的是尸体,反正,我算是服气了。”
……
高楼上的肖阳听可不见那些“尸体”们的争论,但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结果。面对全数被歼灭这种压倒性的失利,有人会埋怨甚至忌恨对手,有的人却会钦佩甚至仰慕对方,不然哪儿来的“偶像”这种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