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名单婉如都傻了,愣愣地望向自己夫君呢喃道:“你得到消息后就马上拟单子了?”
这什么速度啊?边地的消息能这么快传来,不仅猜出自己的需求火速倒腾出合适的各个世家女,还给按适用程度弄了个排名!
“仅供参考啊,只是初步意见。其实也不需要等事成定局再通知丈人,”肖阳琢磨着出了个主意,“就说看上了哪家的娘子,问他意见,最后成与不成都没关系,先引起丈人注意否定了那娶商女的可能性就好。”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崔文康的亲事按说确实得父母最后拍板。
婉如点点头,叹息道:“那还是得祖父母出面,这话我不方便说。贸贸然提及女子姓名也不好,有碍声誉,应当是先和对方有了些许默契再通知父亲,而后正式议亲。我先瞅瞅名单,明天好和祖母、大伯娘说道。”
仔细一看,名单中总共有十八个人,比婉如之前设想的更多一些,家世下限放得稍宽也包括了名声不显她不太熟悉的闺秀。
余初晴竟也列在其中,位次还不低,婉如不由奇道:“你这是按什么规律排的顺序,相貌么?”
“综合各种因素,选得都是相貌具有中上水准的这一项根本不纳入统计,”三郎哈哈一笑,详细解释起来,“这么说罢,我选的都是有用的,比如大舅兄不善诗书,那擅长琴棋书画的加分;张氏会拿捏钱财,家资丰厚的加分;怕你未来嫂子受气连累人,性格软弱的减分,就这样,以此类推。”
“可是,那种太有气性的……”婉如马上就想到了当年很是强势以至于被人指责暴虐的陈玉蓉,仔细一看,名单上没她,想必和肖家不对付的一个都没排进来。
“泼辣也得有度,有碍家庭团结的可不能选,”肖阳很理所当然点点头,又补充道,“时间太紧没来得及仔细筛选,明面上的东西查了查,也说不准这些小娘子是否表里如一,还得再研究。”
“嗯,我倒是知道些别的。”婉如说罢便提笔沾墨,凭着两辈子的记忆开始在名单上依次一个一个的划叉。
第一个有轻微狐臭所以爱焚香,腻死人的浓香;第二个的亲兄长是赌徒已经败了家还没暴露而已;第三个除了吟诗看书一两耳不闻窗外事,做不得当家主母;第五个是石女,两年后年纪一大就会出家为尼……
等婉如筛选完毕后十八个人里只剩下了六个,其中三人是她今日见过却不太满意的,两个家世稍弱严格来说不算同一阶层压根就没接触过,还有排名第一的那位,却引得她不由苦笑——余初晴。
“我今日见过她呢,容貌特别明艳才学也不错,只是那性格,说好听点叫自信、率直、纯真。”接着,婉如直接呵呵呵干笑不语,说难听点算什么不言而喻。
“她干嘛了?”肖阳疑惑的问道。
“和先皇后的族亲吵了一场。她路过某处的时候听到王家小娘子吟诗赞美花树但认错了花的品种,就自己跳出来显摆了一通。”婉如转述这话的时候用了贬义的词语来进行描述。
但仔细一想,余初晴除了没顾忌对方脸面外也不算犯了大错。
婉如当时提前走了没看到争执结果,后来听婆母说王家小娘子吵不过她,爆出家世后余初晴也没当一回事还继续揪着典籍就事论事,长公主的侄女儿们又不好意思强词夺理的在自己舅母家挽袖子大闹,最后哭笑不得退散了。
婉如越想越乐,不由笑道:“这么一说,这余家小娘子也挺厉害的。某种意义上来看和大嫂有些相似,只是大嫂行事更老辣些,不该得罪的人绝不得罪。”
“其实吧,光明正大的阳谋才真正无懈可击的。得罪人怕什么,多吃两次亏以后就会学乖,”三郎满不在乎的说着,他家的教育方针就是这样的,先吃苦后学精,何况,“凭你我两家的背景,也不至于因得罪人而落得过于凄惨的下场。”
“嗯……”婉如又仔细捋了一遍名单,然后豪气万千的将其在桌上一拍,“那么,就是她了!”反正,哥哥都说过相看这事他不管,那妹子就替他做主吧,娶谁都比娶个有心机的商女好。
次日一大早,婉如稍作梳洗后就回了娘家直奔祖母的寝室而去,在老人家还没起床之前就守在了外室,面容憔悴的坐着一声不吭,却不住抹眼泪。
众人还以为她在肖家受了气,纷纷窃窃私语,又不好硬生生的推喊老夫人起床,熬了一刻钟后袁老夫人的陪嫁侍婢做主偷偷请了婉如的大伯娘来陪坐。
两人刚闲话了两句还没等进入正题,袁老夫人就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听说婉如这自己一直想着要好好补偿的孙女在外间啼哭,她赶紧披好衣衫唤了对方进屋。
婉如一进房就扑到祖母膝上嚎啕大哭道:“求您告诉阿翁,将我和哥哥撵出崔家吧,我们没脸赖在家里了——马上就得成为全京城,不,是成为大齐最耻辱的笑柄!”
“这是怎么了?!”袁老夫人和卢氏顿时一惊,连声问着让婉如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老夫人是对小辈有纯粹的爱护之意,并且因为往年的忽视而觉得对婉如有亏欠,想要补偿;卢氏则是最近正跟婉如和平共处关系融洽,想要找机会为侄女儿借肖家的路子找个家资丰厚的女婿。
如今一听这话,她们怎么能不着急?
即便是只从家族利益来看,婉如嫁了佳婿且在夫家很是受看重,文康科考在即又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能有好前程,甚至俩人还自己和宗室舅家恢复了往来,除非是是疯了才会将他们兄妹俩逐出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