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参加卢鹿人的赛衣节吧。”肖阳遥望着白水河那端的连绵群山,指着村寨如此说道。
既来了这里他就没打算蜷缩在犄角旮旯自己关门过日子,既然东西不够,那就找邻居套交情去,反正迟早也得往来不如就从明日开始。
“‘晒衣节’是什么?晾晒衣服还能过节?”婉如一头雾水。
“比赛的赛,就明天了。年轻姑娘展示自己制作的衣服,比赛谁更手巧,然后跳舞、唱歌,晚上是年轻男女的集体舞会。”在肖阳记忆中本地有这样的节日,他也刻意找人打探确定了真实性,只不过,赛衣节的主角是未婚男女,这一点就不用细表了。
“获胜的有何奖励?”这才是财迷最关注的东西。
“哪有绝对的胜负,就看小伙子能瞧上谁心灵手巧模样俊俏勾兑拿下便是,”肖阳戏谑似的一笑,“情人眼中出西施,不可能有真正的头名。”
“啊?!”婉如惊讶地瞪大了眼——这不是自由恋爱、自由相看么?有伤风化啊!
“挺好玩的,去吧?咱们也见识一下异族风情,”肖阳用一种隐约带着怀念的口吻说着,又建议,“咱们都穿上你做的最好看的衣服,就算不参与也不能输了阵势。”
“我也去?这抛头露面的……”婉如面有难色。
“没事儿。卢鹿人是父权制的社会结构,但是妇人地位很高,没汉族的破规矩,带上你没关系的。”肖阳一来是想让婉如见世面开阔眼界,而来,他觉得让面容具有亲和力的妻子参与其中,对卢鹿人来说会降低威胁性,更容易被人接受。
婉如推辞一番后没能拗过丈夫的坚持,答应了与他同去。
而当肖阳问堂舅和下属谁愿意与之同往时,所有人都头冒青筋的跳脚反对。“才打完仗好不好?”、“对方的抵触情绪很强的好不好?”、“你自己不要命了还要带妻子啊?”、“两座山之间只有溜索的好不好?摔下去怎么办啊?!”
“我怎么会如此冒失呢?既然提出了这事儿那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肖阳无语的抹了抹额头的汗——军人怎么能胆儿这么小?
“你不冒失?不冒失能以五千先锋绞杀五万敌军?还只身犯险埋伏击杀其头领?”徐恒宁很是不满的瞥了他一眼,眼里就写着两个字“骗子”。
“你们是不知道,卢鹿人有句俗语叫做‘呷组格使依,居组阿莫依’,即是说,粮食中苦荞最重要,人类中母亲最伟大,”肖阳胸有成竹的说道,“按他们的习俗女人是不能随意伤害的,猎人不能射杀大雁,男人不能把刀枪对准女人,在械斗时只要有女人出面制止就必须暂停。所以——”
“所以你想带着三娘子帮忙挡刀枪?”徐恒宁望着自己上司双眼一瞪,潜台词是,你好卑劣!
“这只是最坏的情况,”肖阳一巴掌将徐恒宁扇开,冲着其他人认真道,“明天是卢鹿人的赛衣节,谁会在一年一度的相亲盛会上跟我们这些面容亲切没带武器的外乡人找茬?赌一把吧。”
“你这是在赌命,太具有冒险精神了,”郑恭亮撇嘴摇头,却又兴致勃勃一笑,“不过,听起来很有意思,算我一个。”
“疯了、疯了,都疯了!”去蛮夷聚集之地参与人家的集会,还是刚刚揭竿起义被镇压的蛮夷!徐恒宁暴躁得想跳脚,却阻止不了自己长官和同级的宗室子的主意。
他只能应了,然后商议着明日肖阳带少数人过去,他在对岸驻兵接应,万一有事就算拼着趟湍急的河也得赶过去援救。
“别,你还是带着人该伐木就伐木去,披甲屯兵看起来具有攻击性,反倒不美。”肖阳只让徐恒宁稍微留意对岸情景,别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而后,婉如点了肖棠等三个大胆些的婢女,在次日清晨与丈夫一同来到了牧马山溜索前,先由当地人通译挂了溜板在麻绳上,哧溜一下往河对岸滑过去,需由他通知一下白水河县令,左果毅都尉将要携妻造访。
“这真的就只是挂个小凳子通过绳子滑过去?”婉如顶着瑟瑟山风,站在溜索前看着四周陡峭的山崖,脚下激荡的河水,高而悬空的索道,顿时白了脸。
悬空啊?比坐肩舆还可怕,那起码还是脚踏实地的被人抬着,这个就跟在高空中荡秋千似的——我恐高啊,可不可以不去了啊?
“不可以临阵退缩,”肖阳一把揽住婉如的腰在她耳边呢喃道,“不打算体会一次这种别样的人生经历么?垂垂老矣时,可以很得意的和儿孙显摆自己曾经在阵前高歌战曲;曾经做了蛮汉交流的功臣;曾经英姿飒爽飞渡山涧,曾经咳咳,反正,很是传奇的一生。”
“要活着才能传奇吧?”婉如一步步的想要向后缩,却又被肖阳死死拉住不放。
“放心吧,有我在呢。”肖阳坚持己见绝不更改。初来乍到的,必须先拜访新手村的村长骗取经验值不是?
何况,他记忆中的肖力阳原本就是卢鹿人的后裔,他们的传说、戒律、习俗三郎都很是清楚,他有九成九的把握此行不会出乱子,他很是确信,自己能在西南地区不用打的就拼出一片天地。
、相亲盛会【加内容伪更】
在等待通译传消息过来的这空茬里,肖阳再次向自己身边包括妻子在内的四女三男交待此行的一些注意事项。
譬如乌蛮有七部,阿猛、夔山、勿邓等,卢鹿属于其中之一,而卢鹿部落又按不同的居住地分为了数个小部落。
“按汉族的书中所述,大部落有大鬼主,凡一居住范围内有接近百家人则有小鬼主,”肖阳指着山那端说道,“白水河县的县令想必就是个所谓的小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