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秦州的米面等运过来不便,饸饹面特别受欢迎,这家面馆的生意很好。
在面馆里坐下,小厮过来问道:“客官,您要吃高粱面的还是荞麦面的?”
陶进吃惊地道:“怎么,你们还能做高粱面的?多少钱一碗?”
小厮道:“高粱面的八文钱一碗,荞麦面的就要十文了。”
陶进听了撇嘴:“高粱面的必定不好吃,所以才便宜两文钱。给我来一碗荞麦面的吧。”
小厮答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陶进看了看周围,吃面的人非常多,坐得满满当当。毕竟十文八文,在秦州这些日子物价高涨的条件下,实在不贵。随便一个做零干的闲汉,也能吃得起。
陶进摸了摸怀里的钱,小声道:“既然有钱,应该吃些好的才是,奈何吃饸饹面?”
一会面上来,才发现面上浇了一勺臊子。臊子油亮,而且里面有几块羊肉,炒得烂乎极了。
陶进吃了一大口,赞道:“果然好面!上面浇了这一勺臊子,更加是点睛之笔!”
();() 甩开腮帮,几大口便就把面吃进了肚里。犹不过瘾,端起碗来,把碗里的汤喝得净光。
等到小厮过来收碗,陶进问道:“你们这里的面特别好吃,以前怎么不知道?”
小厮道:“我们城里的赵大官人才进秦州,以前我们哪里知道这么做?赵大官人进城之后,吃粟米腻了,偶然来到我们面馆,觉得我们的饸饷面分外好吃。经常来吃,便教给了我们做臊子的方法,才有这个味道。”
“原来是赵官人教的法子。”陶进觉吟。“教你们做臊子的赵官人,你觉得人怎么样?”
小厮笑道:“赵官人心灵手巧,制了灯油出来,赚了无数的钱。赚了钱后,经常接济穷人,多少赖他存活。到了我们店里,不但是吃面,还教了我们制作臊子。这种大善人,你到哪里找去?”
陶进一听,跟自己听到的可不一样。急忙道:“他不是欺男霸女,凌弱老小之人?”
小厮听着连连摇头:“你从哪里听说的?赵官人孤身一人,从不闻他近女色,霸什么女?而且赵官人为人和善,从不与人动手,就更不要说欺男了。”
一边说着,小厮端了碗离开了。
陶进低头细想,难道赵伯辰是当面一套、痛后一套的人?在人面前,为人和善,乐于帮助人,在背后里,则是坏事做尽?世上有这种人吗?
出了面馆,吹着渭河上吹来的风,陶进百思不得其解。
赵伯辰的店里,赵伯辰看着几个工人装灯。现在他们做得很麻利,只要简单的几个步骤,就把灯装好。一个个都喜气洋洋,开心地做着活计。
这些日子,赵伯辰闲时都注意身边的人,看有没有可造之才。
现在可是建炎二年,大乱之世。当然要注意人才,选出可造之才来,成就一番事业。可惜,不管是做生意的员外还是做活的工人,赵伯辰没有一个能够看上。做生意的注重赚多少钱,做活的注重给他们多少工钱,并没有其他的心思。什么军国大事,甚是抢掠秦州的人,一概不感兴趣。偶尔谈起,像是说闲谈一样,只是说说热闹事儿。
这样怎么行呢?能够关心国家大事,时时评论天下的人,才最合自己心意。
可是那样的人,何其少也。最少在秦州,自己还没有发现。
走出门来,赵伯辰看着夜晚的天空。
什么时候能够让自己遇上合适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