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说过不想入江湖,只想寂寂无名终老此生。”沈潜话锋一转,提起另一件事。
他语气莫名怪异,秦月明心神不定地点点头,答道:“是,我说过。”
“那你这些年的风生水起算什么呢,金仆姑?怎么沈家一倒,我一死你就有心情闯荡江湖了?是我们活着挡了你的路吗?”沈潜的语气陡然森冷起来。
秦月明大惊失色,急急辩解道:“我不是……当时寨中混乱……”
“正是你上位的好时候,”沈潜打断她,冷声嘲讽,“沈家的寨主之位坐着舒服么,秦寨主?”
“沈潜?!”秦月明从未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如此冰冷伤人的话语,不可置信地喊道。
沈潜被她眼中明晃晃的伤心刺到,语气愈冷酷:“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以我未婚妻名号接管白马寨不是你么,借我沈家财势周旋四方的不是你么,秦月明,为了这寨主之位,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一连串诘问劈头盖脸砸下来,如一盆冰水,将秦月明心头的激动浇灭,她彻底恢复理智,把刚才的对话回想了一遍,脸色瞬变,紧紧盯着沈潜的双眼:“你怀疑我?因为我是沈家覆灭的受益者,你怀疑我是……凶手?”
不待沈潜回答,她闭眼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情绪道,“当初的案件是曹神捕一手经办,证据确凿,你是觉得我手眼通天,能收买这位天子近臣?”
“你做不到,自有人能做到。”沈潜避开她的视线,默然片刻道,“你不是凶手,只是帮凶罢了。”
“沈潜,”秦月明握紧身后长弓,维持冷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竟不清楚我的为人么?”
“我查到的证据、还有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那就拿出证据啊!”秦月明低吼,她这一晚从听闻消息时激动怀疑,到认出沈潜时的惊喜若狂,再到此时被沈潜怀疑的悲愤交加,情绪大起大落,几近崩溃。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她突然将长弓往地上一摔,痛哭出声,她知道眼下应该冷静下来,与沈潜对峙,将事情从头到尾捋清楚,无论中间存在她不知道的事,都敞开来说,解开他对自己的误会。
但她做不到。
秦月明哭得不能自已,浑身内力也因心情激荡不受控制,在经脉中流窜,隐隐竟有走火入魔之兆。
沈潜先是被她摔弓的动作惊了一下,又被她的哭声震到,神色挣扎,讷讷难言,感受她内力的动荡后脸色瞬间大变,匆忙抬手欲将人打昏。
“你还想对我动手?!”秦月明格住他的手臂,不敢置信道。
“我……”沈潜有口难言。
“好好好!”秦月明嘴角沁出一缕血丝,此时她已完全失了理智,抬手将箭囊也摔到沈潜面前,“沈潜,你既有证据,便拿出来罢,我倒要看看自己是怎么为了这破寨主之位用心良苦的!”
她脸如金纸,神色狂乱,沈潜再顾不上许多,厉声道:“秦月明,你走火入魔了,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咳,”秦月明胸口闷痛,被沈潜的声音叫回两分清明,一边嘶哑咳嗽一边运转内功心法梳理体内乱窜的真气。
但她这些天本就为娄山擂之事殚心竭虑,今日披星戴月而来,又经这一遭大喜大悲,身心俱疲,心法堪堪运转到一半,便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明月!”沈潜惊惶地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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