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寺人迈着碎步,轻手轻脚地过来查看,见她还睡着,他只得又小心退了出去,才退到门外,忽听贾太后悠悠开口,“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未时了。”
贾太后慵懒抬眼,“哀家今日是不是传了裴家夫人进宫?”
“是,裴夫人已在殿外候着了。”
贾太后轻轻“嗯”了一声,“传她进来吧。”
她枕侧的男子闻言便要起身,却被她一把按住,“别动。”
男子只得垂称是。
“吟泉,你扶哀家去正殿。”
季诗婕见贾太后出来了,连忙行礼,“太后娘娘千秋万岁。”
“起来吧,吟泉,赐座。”
“谢娘娘。”
季诗婕笑道,“不知娘娘召见妾身,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哀家瞧你的气色倒是不错。”
季诗婕宛然一笑,“有劳娘娘记挂,妾身一切都好。”
贾太后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裴义的身子养得怎么样了?”
季诗婕见问,忙道,“不瞒太后娘娘,义儿这次回来,性子古怪得很,妾身不敢亲近,也不知他的身子如何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儿子,你这个裴家夫人当得可不怎么称职呀。”
季诗婕面有赧色,“是,那妾身以后多关心关心他就是了。”
“这才对嘛,既为一家主母,就应该有容人之量。”
“太后娘娘教诲的是,妾身都记住了。”
“裴义在家养病的这段时间,和谁走的比较近呀?”
“义儿这几日不怎么着家,妾身也没留意他去了何处,不过今日,阮氏之女阮如玉倒是来府中找过他,可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妾身就不知道了。”
“阮如玉?”贾太后轻声呢喃,“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哀家仿佛听谁提起过。”
周寺人道,“娘娘您忘了,她是先太子的许嫁之人,当初还来宫中拜见过您呢。”
“哦,哀家想起来了,后来襄阳王举荐的那位也是她吧。”
“是。”
“还真是个不安分的,阮,如,玉,她家可有谁在朝为官呀?”
“阮氏一族自诩清流,三代之内并无在朝之人。”
贾太后叹了口气,“这倒是不好办了,哀家倒还不屑于对一个小女孩动手,裴夫人呀。”
“妾身在。”
“你们两家关系一向不错,你若是见到了她,也该提点着些,女孩子家家的就该绣绣花呀,弹弹琴呀,怡情养性,也就是了,何必非要涉足朝政,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贾太后说话时的语气轻飘飘的,可吐出来的字却是寒如冰霜,锋如刀剑。
季诗婕面上惊慌,“太后娘娘明鉴,我们两家虽然交好,那也是裴郎和阮氏家主之间的交情,阮家夫人并不喜欢妾身,阮如玉所为,可和妾身一点关系都没有呀。”
贾太后淡淡一笑,“你慌什么呀,哀家又没斥责你,哀家知道,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托你捎句话罢了。”
季诗婕为难道,“怕就怕,她不听妾身的呀。”
贾太后解下鎏金纹银花鸟缠枝香毬,搁在唇边轻轻一吹,里面的那点萤萤微火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