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那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打了她一下,道:“怎么这样没规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里是王府,泠然妹妹跟以前不一样了,她马上就是王妃,你要知道轻重。”
泠然打量她们,四人穿的都是不错的丝绸料子,也还穿金戴银的,家里日子估计不错,却不知这个十八九的姑娘到底是谁。
那小女孩嘟嘴道:“姐姐就是穷小心,我可是从小在舅舅家长大的,泠然姐什么好东西都愿意给我呢跟你们不一样,泠然姐哦?”
看来那个女孩子是表姐,这丫头是表妹,上头两个大表嫂二表嫂,泠然总算从她们的称呼里弄清楚了亲戚关系,对于小女孩的话,她却不敢接腔。
寒暄了好一阵,她才弄清楚,小丫头名叫冯雪,她姐姐名叫冯雨,上头的大表哥叫冯箫,二表哥叫冯棋,名字都挺不错的,大表哥日常读书准备考取功名,看他的媳妇就知道他不是个小年轻了,却还没考上秀才的样子;二表哥听说人活络些,在天津卫码头做一些生意,大表嫂戚氏是本地一个富户的妹妹、二表嫂戴氏却是从一个丫头升作填房的,姿态谦和中带着算计,让人看起来就不是很舒服。
冯雪在一旁听她们讲话甚少插嘴,眼光却一直紧锁着泠然,老半天,忽然蹦出一句话来:“我发现泠然姐好像与以前不一样啦,变了许多呢。”
泠然一怔,转而一想自己遭遇的事也太匪夷所思,谅她们也是想象不到的,就神情淡淡地没有接腔。
果然,一旁的丰满美人冯雨忙笑道:“泠妹妹是要做王妃的人了,哪里还能和你一样疯呢?你也是的,还不快些收敛了,拜托泠妹妹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将来也做个夫人。”
泠然本来是担心她们看出自己有异,一直是比较少说话的,现在听冯雨这么一解释,觉得也十分说得通,便更加懒得跟她们说出自己对这门亲事的打算,她们说什么,只来个默认。
陪着她们坐了大半天,瞧一点也没有走的意思,泠然才想起来按照古代的风俗,亲戚上门是要好好招待的,否则便是不会做人了。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也就该为人家尽点责任,免得叫原来的张泠然平白无故被人说成一个攀上高枝就忘本的人。
于是她搬出客套话来,“不知两位嫂子和姐姐妹妹们到京中住在哪里?可用了饭不曾?”
大表嫂戚氏道:“你大表哥读书读坏脑子了,是个榆木脑袋,只知道心急,一抵京就直接寻到王府来了,还费了一番波折,街头的守卫差点把我们拦下不让进来,后来是你二表哥机灵,塞了些银子才有人帮忙进来通传的。”
“塞了多少银子?”泠然知道这也是古代底下人的弊端,杜绝不了,心想补给他们也就是了。
戚氏忙道:“些许小银子,哪里还敢劳动姑娘下问,若是你哥哥们的事都办妥了,哪里还计较银子”
听她的口气,说不定那俩表哥是来找楚玉求的不是小事,才急得午饭也没吃,泠然一阵郁闷,转头让陶春英马上准备一桌酒菜。
才刚吩咐着,王绅就颠啊颠地走了进来,满脸堆笑行礼道:“启禀姑娘,王爷已经回府了,也见了两位贵亲,命人在集贤殿偏厅摆了酒饭,由王府长史陪着。敢问姑娘晚膳要陪着几位女眷一起用还是相陪王爷?”
原来楚玉是知道澹怀殿里有女眷在,故此有意回避没有进来。
泠然想古人也挺好笑的,两位表哥因是异性,她也不方便见面,便将要招待四名女子的话与王绅说了。
王绅还未领命出去,冯雪已经嚷了起来:“泠然姐,襄王爷名满天下,都说莲花玉郎,红绡公子,天下至美我们一路议论着来的,能不能见一见呢?”
冯雨急忙又拍了她一下,戴氏笑着道:“小妹太不知羞了”
泠然想起自己一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当初见到楚玉的时候也震惊得失魂落魄的,就有心让她们见见,“怎么不行呢?你们远道而来,既然来到他的府上,见一见也是应该的。”
她还没察觉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点点炫耀心理,就像那些做父母的,自家孩子优秀了,就在人前显摆一下。
因着楚玉千般的纵容,泠然近来在不知不觉间就越发随便起来,都没顾虑到人家堂堂一个辅政王,哪有功夫和心情来应酬这些女人们。
陶春英倒是发觉了泠然不知不觉把襄王当做了最亲近的人,微微一笑,道:“不知晚饭摆在哪里才好?”
立在一边的艳艳急忙接上话:“如今春泽坞已经空了,里头栽种了满园子的菊花,这季节正开得好,莫如摆到那里去。”
泠然一想,这倒真的把自己当做女主人似的,而且人家梁氏姐妹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进去显摆,实在小人……可就算在澹怀殿招待亲戚,也一样是把自己当主子,这还是人家王爷的居所呢相信其他王爷的妃子,也不敢在王爷的起居室里摆酒吧?
她不由左右为难。
一二四夜宴赏“花妖”
王绅见了她的神色,就有几分猜到心思,躬身道:“莫如老奴去请王爷示下,王爷如果有空来,摆在哪儿就由王爷定吧。”
泠然思想自己的身份还是丫头呢也没更好的主意,遂点了点头。
陶春英便下去安排膳食。
不多久,王绅派了个小太监过来回话,说王爷迟点会过来转一转,地点果真就选在春泽坞,楚玉考虑到她的脚不方便走许多路,还给泠然派了一个暖舆过来。
真是体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