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病重,求助无门,她浑身泥泞,驻足于未央宫的梅树底下,眼底噙满了悲伤,惹人怜惜。
后来他奉旨将她带出宫,从此在她身上更是不见半分骄纵模样。
她总是唯唯诺诺的,即使是面对他,她说话也总小心谨慎,察言观色,他其实很难看明白她那双灵动的狐狸眼底,到底蕴藏起了怎样的情绪。
察觉到她的心意,许是在她言及要送他簪子时她眼底骤起的熠熠星辉;许是在她被周中掳走时回归后的那个后知后觉的拥抱;又或者是南宫回来的马车上她坚毅又灼灼的目光……
如今想来,实在是太多了。
桃夭的死,成了这泛滥情绪决堤前的最后一层筑堤。
他知道,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试探。
斟酌许久,萧钰开口道:“阿昭,生于皇家,身不由己,就算是永安公主,和亲也是在所难免。这么多年,我待你好,不是因为你是要去和亲的公主,而是因为你就是你,你值得一个公平的对待,这句话,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
沉默片刻,他又继续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至于我,很多年前,我也曾有过一个想要携手一生的人,不合时宜的是,我恰于那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与她之间迈不过去的鸿沟。”
萧昭其实早已知道萧钰的答案,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不再回头的理由,她继续追问道:“那个你想携手一生的人,是永安?”
萧钰颔。
萧昭故作释怀,笑道:“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萧钰摇头,“阿昭,这件事情,我希望永远不要再有人知道,因为从前知道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我会将这个秘密,永远封存起来。”
萧豊退出萧钰的院子后,辗转走到了另一道屋子前,对门口守门的内侍道:“南国三皇子萧豊,求见北汉太子殿下。”
刘承胥兀自趴在床榻上,背上伤口已然长合,他一手执书卷,一手抬眼,凤眼轻轻挑起,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人。
萧豊与他并无往来。
密档里,萧豊是个长在爱里的孩子,他出生于帝后情谊正浓之时,课业上有太子这个亲哥哥亲自教养,犯了错有萧旭这个亲姐姐为他兜底,身为嫡亲皇子,他没有经历过祁旭二人所经历过的苦痛,就能轻而易举享受世间尊贵的一切。
此时他却拱手,肃然立于刘承胥身前,与刘承胥设想里的天之骄子形象并不相符,只听他道:“还有三日就是启圣节,我国与贵国一向交好,殿下生这样的事情,母后实在痛心,是而派我来请殿下于宫中养病,以便我们更尽地主之谊。”
刘承胥笑道:“身在病中,不宜向三皇子见礼,烦请三殿下通禀南后:多谢南后好意,只是承胥如今身子实在不适,不宜挪动,万望娘娘见谅。”
萧豊颔,遗憾道:“看得出来,这样的不适,三日内恐怕也很难好起来,殿下且安心养病,启圣节那日,就算不能出席,定也能得父皇体谅。”
这段话是太子哥哥教他说的,刘承胥多疑,定不会顺母后之意搬进南宫,而他当下最好的借口,就是身上的伤,这样一来,三日后的启圣节,他也不能出席。
至于为何不让他出席。
听说,是因为他想方设法地要娶他风华绝代的姐姐。
他的姐姐,配谁都绰绰有余,嫁给刘承胥,做一国之母,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