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像是交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平辈的语气和她交流,那小女孩瞧他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你为什么不喜欢医院?”沈淮问。
“每次去医院,都是外婆不好的时候,”小女孩脚踢着秋千下松软的泥土,“外婆不好的话,他们也会对我不好。”
他们?其他的亲戚吗?沈淮心里琢磨着小女孩的话,并未立刻接话。
“如果外婆真的走了,我是不是会被抛弃呢?”小女孩转向沈淮,询问道,“你说,我是不是要再乖一点?如果我好好照顾弟弟,接下所有的家务,是不是就能被需要,就不会被赶走?”
明明自己都还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年纪,却被迫长大。沈淮心里猛地揪了一下,想要安慰她,但是却开不了口,毕竟她未来的命运,自己无法承担和负责。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一阵喧哗打破了医院附近的宁静。
那是医院三层处传来的声音,咒骂声配合着金属砸地板的声音,不禁令人觉得可怖。沈淮心下担心是不是左镯那边出了问题,正准备和小女孩告别,却现对方先跑向了医院。
“你做什么?别去凑热闹,在这里好好待着。”沈淮拉住那个小女孩,叮嘱道。
“那是舅舅的声音。”小女孩耸耸肩,回答道,“他应该又和那些哥哥姐姐吵起来了。”
“他经常这样?”沈淮紧蹙眉头。
这么暴力又冷情的人,他可以想象小女孩平时的生活。
“好,那你跟进我,别乱跑。”沈淮拉着小女孩的手,叮嘱道。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可是,大哥哥,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
最后还是,在小女孩的带领下,他们一路到了三楼。刚到了楼层,鸡飞狗跳的争吵声扑面而来。
“你们这些恶毒走狗!就是要逼死我和我妈!”一个咆哮的男声歇斯底里,从3o6房传来。
沈淮快步走到房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皱起了眉头。只见房内一片狼藉,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折叠椅猛砸地面,周围散落着椅子的残骸,无声地诉说着之前这里生的激烈争执。
小张张开双臂,将左镯和小李护在身后。他的脖子和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护士站在小张背后,不停地喊着“请冷静”、“保持安静”,但那个男人根本置若罔闻。
“陈硕,我们是来好好谈的!你再这样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小张还在努力劝说,语气中透着无奈。
小李可没他那么好脾气,她从小张身后探出头,气呼呼地呛声:“我们已经开工了!你再不接受方案,大不了就围绕着你们家建!到时候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那个叫陈硕的男人勃然大怒,指着小李破口大骂:“你这个蛇蝎女人!不得好死!”
“你骂谁呢!臭不要脸的!”小李毫不示弱,针锋相对,“你现在死守这里,不就是想继续敲诈我们吗?告诉你,不!可!能!我们宁愿留着你这老破小,圈起来当景点,都不会给你这种恶棍多给一分钱!”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病床上的老太太无奈地开口制止,“硕儿……”
见老人家转醒,陈硕和他媳妇立刻伏了上去,“妈,你醒了?没吵到你吧……”
“硕儿,要不咋们就签了吧……”老人家对陈硕耳语道,“他们给咋们的补偿价格已经比其他乡亲高了不少,万一他们真不给……”
“妈,你别被他们唬了!”陈硕压低声音,眼神却恨恨地剜了左镯一行人一眼,“我们再赖一会儿,说不定补偿款还能涨,他们肯定会妥协!”
他媳妇也帮腔道,“对啊,妈,相信硕的话!再说您身体这么差,上次说的把房产过户给我们的事……”
老人家听这话,眉头不由一紧。
陈硕连忙瞪了自己老婆一眼,用胳膊肘顶了顶她,摇了摇头。他老婆见自家男人这样,不满地撇撇嘴,小声嘟囔:“明明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这事,我提了还是我不对……”
“妈,杨艳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她心意是好的,”杨艳是陈硕媳妇的大名,只听他继续劝慰道,“我们也只是担心这些拆迁办的人天天来烦你,针对你心软下手。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