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的。”
齐珩倒是没有头绪了,他和江式微一同用膳的次数不多,他貌似不太知道江式微的喜好。
确实是他这个做人夫的失职。
等上了菜肴,齐珩小心地扶起江式微,尽量不牵扯到她手上的伤口。
齐珩没有让人布菜侍奉的规矩,江式微也不大爱如此,齐珩顾忌着她的伤口说要喂她,但被江式微拒绝了,故他二人只静静用膳。
齐珩一边用膳,一边留意着江式微的举动,他怕江式微碰到伤口,也想知道她的喜好。
齐珩只记得大婚时她拿的都是又甜又黏的糕点,她给他送的也是甜糕,故齐珩思忖着江式微应是喜欢吃甜食的。
但江式微今日没碰甜的,她倒是对那道炙羊肉情有独钟,他见她多夹了几次。
齐珩试探地给她夹了一块羊肉,却不料江式微放下了筷子。
齐珩惑然道:“是……不喜欢吗?”
“不是,我挺喜欢的,只是我怕吃多了会胖。”
“我本来就不太好看,胖了就更不好看了。”江式微垂眸,又补上一句。
齐珩方了然,笑道:“谁说你不好看的?”
“就是不好看……”
江式微垂低声说着,又看了看自己左手心上覆盖的白布,有些出神,不知在思忖什么。
“我不这样认为,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属于自己的美,而且每个人对美的意念不同,是以感受不同,瘦就一定好看么?实则不然,只要身体康健,过得舒心自在,那人就是最好看的,为什么一定要把别人近乎病态的标准强加给自己呢?”
“你就是好看的,毋庸置疑。”
“喜欢,就多用一点,别委屈自己。但也要注意量,怕会伤身子。”齐珩转向她,低头握住了她的右手。
“人终其一生,最后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唯有自己,所以,值得取悦的也唯有自己。”
“不要听别人的,遵从自己的内心,好么?”
青年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有碧波万顷,倒映着面前人的清影。
只是他的目光太过清澈,如同江波,清可见底,毫无私念。
她二人并肩而坐,青年绯色的袍衫在午后日光中格外鲜明。
时下是深秋,也快是初冬。
那日她与他说:“绯色更加”,从那之后他总以一身绯袍出现在她面前。
他待她一直都很好。
一直。
从来都是。
江式微忽然笑了,感觉眼中有什么快要落下,她低头道了一句话。
“谢谢。”
“这也要与我道谢么?”齐珩认为此为常事,他说的难道不是很平常的道理么?他实在不太懂她缘何与他道谢。
“多吃点。”齐珩又给江式微夹了几块炙羊肉,这次江式微没有拒绝,一一吃了。
二人用膳后,齐珩为她换药后便回紫宸殿批劄子去了。
日子很快便过去,妖书一案算是彻底了结,张尚书的丧事办得风光,其遗孀的所有用度都有户部负责,以告慰张尚书在天之灵。
主犯柳治平伏辜自裁,所查抄的家产一应入国库,而内人静盈抵死不认受人指使,自己揽下了罪过,丽景门推事院论了死罪。
江式微知道后,也没再说什么。
法不容情,静盈的论罪她也不可再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