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故人来,两人心中都不是滋味,可眼底都是一喜。
“可别,你那会儿叫我大名叫惯了,这会儿一句世子到让人受宠若惊。”
被称为元世子的人利落的坐下,与谢文文面面相觑。
谢文文躲闪着目光,毕竟心虚的人是他。
“好了,元6。”
谢文文搁下茶杯,给他倒起早已经准备好的酒来。
他深知元6的性子,这话里顶多就是埋怨他的不辞而别,其他还真就没有什么恶意。
两人是故交,也是深交,也是谢文文为数不多能够信任的人。
元6盯着对面的人,这才多少月没见,似乎就已经同先前在游京时,相差千里。
变的不是他这个人,可变的也只是他这个人。
说不上哪里变了,可与游京时的他比起,生动了许多。
就像是天上原本禁锢的云,有一天随风而动,能够飘向远方。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回去北境?”
突如其来的质问,是谢文文早就料到的。
他知道,在见到元6的时候,他定然是要质问自己的,只是啊,原本心里准备好的那些所谓的说辞最后都不了了之,他想,与元6之间,他没有什么更好的说辞比实话更妥当。
他垂着眉,原本收回去的手又重新提起酒盏,顺道给自己也斟满一杯酒。
“听说你没有回去北境,可是吓坏了一众人,你不知道,皇上自从现你消失后就一直在派人寻你,先前还打听到了我那,似乎是每个跟你有交集的人那皇上都去过问了一遍。”
元6话里话外都是皇上对他的重视,可听在谢文文耳里,除却迟来的幡然醒悟又剩下什么可值得他念想的东西?
所谓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他算是明白的彻彻底底。也只有元6觉得,这是天子的荣宠,当感激不尽,而不是有恃无恐。
他嗅着酒香,酒味并不浓烈,完全没有宫里的琼浆玉液好喝,可自己也不是很挑的人,能有的喝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神色漠然,就是语气都透着一股冷淡,好似,元6口中的那位君主,跟他毫无瓜葛。“找我做什么?我不是活得好好的,难道此生就只能有北境一个去处?”
北境是他的家不假,可在他知晓一切真相的时候,就再也不是了,那不是他的家,他自然不会回去。
可除却北境,他那时居然找不到一处可去之处,最后也只得随遇而安。
元6对他的态度生出不满,他明白谢文文为什么不回去北境,可,玩消失这一套还真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少年的性子有顽劣,更有任性。
“你别跟我岔话。”
闻言,谢文文委屈的瘪嘴,眉宇间透着一股阴霾。
原本不想说上这事的,可既然已经提及了,他也没法继续憋下去。
他因为这桩事,整整五年了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在游京的一日日都是他硬生生熬出来的!他怎能不怨?怎能不生恨?
“我乐意来这儿,北境有真正的世子,我去?我去做什么?回去了,叫那些臣僚怎么称呼我?二世子?还是二公子?真可笑。”
他紧紧的捏着酒杯,胸里满是怨气,如若面前的人不是元6,他的话还要更难听。
以前他为了北境,学会了忍,对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卑躬屈膝,对那些看不起他的世子们委曲求全,可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顾忌的了,就是北境,他也全然不在乎了。
元6听完他的怨怼,半晌接不上话,也不是接不上,实在是不知当如何说,如何劝慰。
谢文文的遭遇,他心疼,也无可奈何。
他原本不信世间的父母不爱自己的儿子,可,为了更好的儿子舍弃另一个儿子的事情也层出不穷,只是,悲哀的是那个人是谢文文。
北境王夫妇做出这样的事情,也着实是意外,可,未知全貌的他们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他也不能说,能对谢文文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