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药贴起效了的缘故,谢文文利索的从床板上坐起来,他一本正经之色,义正词严道:
“兄弟,你这话就有歧义了,难不成那些身患隐疾之人就笑不得?乐不得?跳不得?”
沈胥不屑于跟他耍嘴皮子,谢文文浑身上下也就那张嘴能说了。
“跟你斗嘴,我自认比不上你,懒得跟你计较。”说完,沈胥便拂袖而去。
来给谢文文送药,简直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这人还是气息奄奄着才能还他们一个清净。
见着人丝毫不留恋的痛快离去,谢文文一骨碌的倒回去,瘫在床板上,怨天尤人。
“唉世道艰难啊”声音拖得老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
“别难了,吃饭吧。”刘小天端着碗饭进来,在门口的时候就遇上沈胥了,这到了饭点,若不是在谢文文这耽搁了会,他早就去填肚子了,省得还在谢文文这儿遭受他的唠叨,坏他的清净。
跟沈胥错开,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谢文文的哀嚎,一个生病的人,还这么有精神,能哭能笑能说能嚎的,也不见得有多难受。
谢文文偏头看着进来的刘小天,脸色还有些蜡黄,听沈胥说,他的反应比自己还大,但是这会儿看着也不像那么回事了,至少人精神头不错,还能站得起来。
“都吐差不多了,你怎地还吃得下去?”
“不吃?那就饿一晚上。”许是晕船真的遭罪,谢文文的声音也略显低迷,刘小天也感同身受。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还有这晕船之症?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疑难杂症,简直太折磨人了,他连掉头回去的念头都起了。
谢文文瞟了一眼刘小天手里的饭菜,清粥白米,几棵小青菜点缀着星星蒜末,瞬间就提不起食欲。
“食之无味啊,无味啊。”分明也没有被养刁,可这时候难免娇贵一把,毕竟,病人最大。
“谢文文,别不识好歹啊。”刘小天皱眉,他拖着一副病体给他送饭,居然还嫌弃寡淡无味?这船上能有这样的生活就该他知足了,别真把自己当金贵的少爷了,出门在外的,一切都要由奢入俭不是。
听着刘小天语气里的不耐,谢文文瞬间委屈上了,穆然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小天,连你也要这么对我吗?”
刘小天一噎,只觉得浑身都长了鸡皮疙瘩,他不忍去看那可怜兮兮的谢文文。
其实,谢文文也就是那张嘴长的不如意了些,其实哪里都好,刀子嘴豆腐心,人也热切,心思也活络,最主要的就是人长得好看。他们这群人里,各有千秋,可谢文文长相最是上等,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看着就是个金贵人,也不怪他嫌这嫌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缺点不是,要学会包容,才能和平共处不是。
如此一想,刘小天心里那些不耐烦就瞬间消失了。
“真吃不下?”
刘小天简直是心软的神。
当然,他也最吃谢文文这一套。
每每这个时候,都不可避免的迎来白行云亦或者沈胥等人的鄙夷,但如今他人不在,就由着谢文文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见到刘小天松动,谢文文得寸进尺起来。
“吃不下。”
“那你等着,我带了点腌菜,给你拌着吃,准能吃得下了。”“腌菜?”谢文文吃惊的望着如同百宝箱的刘小天。“你腌菜都带上了?你是不是就除了那你宅子搬不动没带成?”
看到他身上的锅铲就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没想到腌菜都能带上,他现在很怀疑,刘小天究竟能有多无所不能,莫非他连他地里的那仨瓜俩枣也都带上了吧。
刘小天不同于谢文文的随性,他就属于那种事事费心、处处不放心的人。出趟远门,就差把回来的路费计划上了,不然也不至于把吃的用的都带着了。还有一个缘由,那便是他生性节俭,能不花钱的地方自然是不肯花出去的,大不了自己多吃点苦便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可出门在外的,一文钱能难倒一个英雄汉,能省一点是一点。
他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自然是谢文文不能比拟的,更无法理解到他的用心良苦的。
“就带了一点,预备着路上夹馒头里的,不然吃着多寡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