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更不会再带上谢敬丰浪迹天涯,因此也就没有理会他那吃人的目光。
谢敬丰原本以为,自己都能留在他身边了,自然也不会再次被他抛下,他还想着能够有朝一日感动他,让他放下成见跟自己回家,就算是不回去,至少,也不要带着对他们的怨恨一辈子,可是,他现在就居然开始打了跟他分道扬镳的主意。还说什么不是一路人?跟他都不是一路人,那他究竟跟谁才是一路人?这些江湖人吗?可他也不是无家可归啊?他并非需要浪迹江湖,他是天潢贵胄,怎么可以跟这些人一起流落在外?
他是不愿意回家,却也不愿意再让自己留在他身边,而自己分明也没有做错什么,却还是没有得到他的一丝待见。
他不禁想,他究竟是有多厌恶他们,才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说着如此恶毒的话。
他心中委屈,他以为找到了次兄所有人都会开心,可如今,他却不愿意跟他们成为一家人,他的次兄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好的次兄了,就像他们说的,物是人非,人心易变。
一顿饭就在两兄弟无声的对峙下悄无声息的结束。
谢敬丰固执的不肯让谢文文如愿,想让他离开,除非是天塌了。
冬天的白天很短,吃完结束天色就昏暗了,谢文文抱着胳膊站在屋檐下,头顶的灯笼随着风一晃一晃的,地上他的影子也忽大忽小。他注意到了从那损毁后的池子里出来的白行云,尽管衣裳半扎在了腰上,可还是打湿了一点,这么冷的天他居然敢脱了鞋下水,出水的时候在原地蹦了几蹦,似乎是等回了暖才穿上鞋。
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从水里翻出来的,是王令嗣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那剂药。
白行云知道谢文文在看,也就没有避开,大方的朝他走去。
两个人一人站在廊下,一人站在台阶下,原本会比白行云矮了一点的谢文文也高了他两个头。
白行云看向他的时候需要抬起脸,足够让谢文文看清他硬朗的棱角。
他朝着灯下的那抹长身玉立而去,张开手心,问:
“这是什么?”
谢文文看着那在灯下泛着光斑的瓷瓶,不语。食指点着肩膀,一下没一下的,神色晦暗不明,叫人很难猜。
许是他们这段时日生了太多难以意料之事,经历了几番周折才重聚,白行云如今对谢文文格外小心翼翼,总有种呵护备至在其中。
担心他误会自己背地里盯着他,遂解释:
“我不是故意盯着你们的,我当时只是提防他,毕竟他不安全。那时候离得远没有听清你跟他之间的对话,我只看见了你摔了东西进池子里,看出他似乎很紧张。”
他想,王令嗣那般重视此物,都不惜天寒地冻的跳进池水里去捞,可惜是白费功夫,但足以说明此物的重要性,于是他趁着饭后无人就下了池子去打捞,原本也只是试试看,结果果真还就叫他捞了出来。一个普通的瓷瓶,沈胥那里多的是这样的瓶瓶罐罐,平日里用来装着药剂,只是他不知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之物,是而才会问起谢文文。
他想,谢文文定然也是知晓的,只是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他不喜之物,是而才会丢开。
看着他手心里摊开之物,谢文文挑眉,昏黄的灯火下,脸上绮丽又透着一股狡黠。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行云依言打开,瓶口是塞着木塞,但禁不住溢进去水,泡了一下午的水,如今瓶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有的也就底部的一点水渍罢了。
白行云只觉得奇怪。“空的。”
谢文文在心底叹了口气,说没有一点触动是假的,曾经也好歹期望过活过,也贪婪着人世间的烟火美好,期待着能够跟自己的意中人白头偕老,但如今,算是被他自己彻底的绝了后路。王令嗣也是个狠人,怕是无药山庄如今被王令嗣折腾的够呛,亓官云前功尽弃,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临危受命的武林盟主。
掩过眼底的黯然,他只道:“因为遇水则化,没了。”
在他抛开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让这剂药成为他的束缚,自然也成就不了他的希望,如今亲眼看着里面空空如也,他还是有瞬间的失落。
宋元昇不惜掷下千金,也亏了亓官云半年的努力了,功亏一篑。
如今自己这样,还是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