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文文根本不搭理他,平视着前边的路沉默的往前走。他就没想过,自己救了他会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可是令他心寒的是,自己的拼命搭救,在谢敬丰看来,不过是一个能换一个官路的捷径,他命都不要了去救他,难道就只能是为了荣华富贵?究竟是谢敬丰被养的太过单纯还是他心中从来都没有把别人的好当成是一场真心的相待?难道在他的眼里,任何与他接近的人都是带着目的的吗?
到了这一刻,他说不难过是假的,他离开这十年,究竟算什么?算他们把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还是算谢敬丰的不可一世是父母之爱子!
在谢敬丰身上他不难看出他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以至于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情。他幼时虽比不得兄长才情,却也不误课业,饱读诗书,他其实很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哪里。
谢敬丰见谢文文越走越快,可明明身上还有伤,此刻却步履匆匆丝毫不顾及自己负伤的身体,显得步态十分急促。好歹也是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谢敬丰便想着扶他一把,可是刚伸出手碰到他的胳膊,没想到谢文文却反应很是激烈的拂开了他。
“咳咳,别碰我!”谢文文像是被电触及一般佛开了谢敬丰,同时狠狠的咳嗽起来。整个背部都在剧烈的颤动。
谢文文就像是一块被火燎过的布,此刻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摧残,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岌岌可危。
有血丝沾着他的下颌,谢敬丰愣住了。
方才都不这样的,可他却突然咯血,这叫谢敬丰一时间愣住原地,僵着胳膊不知该如何做。
“你?怎么咯血了”
方才大夫都是看的外伤,谢文文自己也没讲其他伤情,如今见谢文文这样,他原本想唤他回去找大夫好好看看的话在看到他冷硬的面孔时不由自主的变成了一句讥讽。
“你别是有什么大病吧?”
咳了许久,终于缓和了口气的谢文文抹了把嘴角,把血擦在了袖子上,看着谢敬丰眼里露出几分薄凉的自嘲。
“是啊,我有病,你赶紧走吧。”
说完,人就摇摇晃晃的接着往前走,也不管愣在原地的谢敬丰心情如何的复杂。
他不过是习惯了这么说话,可心底却是出于关心他的目的,如若不然也不会不紧着回去收拾收拾自己而是跟着他了。但是对方对他的态度也十分恶劣,这让谢敬丰十分的苦恼,总不能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他就得任之冷落吧?
看着他那破破烂烂的衣裳,破破烂烂的衣裳底下破破烂烂的身体,谢敬丰终究不忍于心。
“喂!要不要我帮你?”
他在背后大喊,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但是没想到他会回复他。
“不用你。”
虽然回应不是他想听的话,可有回应总之置若罔闻的好,谢敬丰心思又活了,颠颠儿的跑上去,跟在他的身边,出口的语气依旧不那么好听,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张扬与倨傲。
“我可是好心帮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言,谢文文站住了。
谢敬丰见他站住了自己跟着停下来。
他抬头看着他,只见到对方的眼里好似凝聚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瞳孔里似是旋涡,要把人卷进去粉碎。
他见过谢敬自以为是的教训他,也见过他狂妄自大的不肯低头,更是见过他伤心落泪,还见过他满眼的恐慌与紧张。然而,此时谢敬流露出的神色叫他莫名所以又陡然生出一股畏惧来。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叫谢敬的人的确有几分跟自己相似,换句话说,他不是像自己,而是在像他的长兄。
长兄在怒的前夕眼里酝酿的风暴也如他一般,带着几分摄人,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他长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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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敬丰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直觉想挺起腰杆,毕竟这人跟自己无亲无故,怕他作甚,可面对谢敬的不怒自威的面孔,他不自觉的矮了一头。
谢文文看着谢敬丰,由于年纪尚轻,面上也并不显得沉着,两颊有肉,面庞红润,眉眼都稍显稚嫩,少年人的性情都还学不会收敛,无所顾忌的表露在脸上,时而紧张时而蹙眉,时而桀骜。
如今的谢敬丰跟幼时的他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逾越雷池一步,但是他敢。
“我记得,王府的家规里,第六条,是:凡是谢氏子弟,不得踏足烟花之地,守家族门楣,需克己复礼,洁身自好,以身作则。”
谢文文眼里含着愠怒,似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谢敬丰,你身为谢氏子弟,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规矩。”
谢文文大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他近一步,谢敬丰便畏惧的退一步。
谢文文给人温和的表象底下藏着的是一个狰狞的面孔。
谢文文说的他当然清楚,他身为谢氏子弟,但凡进祠堂就得默背一遍家规,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家规的条条框框,可是,他还是犯了。
“你既然知道,为何要来这里?”谢文文的指责叫谢敬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慌张无措的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惶然和害怕,想要解释可最终张口却什么都解释不了,他就是犯错了,他总不能说是被规矩束缚得太难受了想要打破这些规矩重新活出个自我?总不能说他就是一时糊涂才行将踏错?或者说他去报春堂并非是洁身不自好,只是去找人还是听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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