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觉得。
就算张周修得再好,因为触碰了翰林体系最基本的利益,别人也不会待见,成书之前必定被人各种挑刺,好也会被说成不好。
提前跟大臣打一声招呼,也算是讲理。
提醒这四位,不管张周修得好不好,不要去打击他的积极性。
谢迁道:“陛下,以一人之力,只怕是难以成书吧?难道他背后还有人相助?”
“朕也不知。”朱祐樘道,“不过据东厂传报,昨日里秉宽已将此成书交给国子监祭酒林卿家看过,林卿家对此并未挑出任何的问题来。”
“他……林侍郎似并未参与到修书中来。”谢迁又在提醒。
就差说,林瀚他懂个屁啊?
不过刘健却从中听出不一样的意味。
张周的书看来是修到差不多了,居然都敢拿出去给人看了?
就算林瀚未参与到《大明会典》的修撰,但林瀚可说是学界目前的扛把子,连他都挑不出毛病的书,看来完成度非常高,而且在考据方面应该也很严谨,不然以林瀚的脾气,他会为了迎合皇帝和张周,看出问题而不说吗?
朱祐樘继续道:“朕也不是说就以秉宽的底本来刊发,而是以他的底本作为参考,希望能对修《会典》形成帮助。几位,没什么意见吧?”
刘健道:“陛下,老臣并未见过此底本,不知可否……也可以先行勘校?”
这次刘健是有些心急。
之前张周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在他们文官的基本盘上做文章,就算给太子上课,那也是剑走偏锋。
但若是被张周自己把《大明会典》给修撰出来,他们文官集合那么多人力物力,忙活了两年,却连此人修撰进度的三分之一都达不到,那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质疑张周的能力?
朱祐樘却很直接回绝了刘健所请:“刘阁老,朕说过,已让他先行去找人勘查,他所找的人,目前并不在翰林院中,并不会影响到目前翰林院的修书进度。”
刘健面色有些阴郁,却也不能再说什么。
……
……
内廷会议结束之后。
内阁三人与王鏊并不同路,三人回到内阁值房,谢迁也就当即挑明了:“怎么还能让他整出个修书的事?”
李东阳道:“《会典》涉及到大明朝政之大事,功非弘治一朝,或利在千秋,他本以翰林侍讲参与其中,倒也并没什么,若是由他主持修撰,以后史书想不记住他都难。”
谢迁问道:“那宾之你是觉得,他是想强行为自己赚名声?是否陛下在暗中相助?”
“不知。”李东阳摇头。
刘健道:“照情理来说,以其一人之力,是难有修书之功,如此庞大的巨著,如何能以一人之力完成?可也未听闻陛下从翰苑中调拨人手在相助于他!”
“会不会有程克勤?”谢迁问了一句。
刘健和李东阳对视一眼。
虽然二人不确定程敏政是否牵扯其中,但目前看来,很有可能。
谢迁道:“先前的鬻题案,都说程克勤跟张秉宽之间并无联系,这不联系很大吗?”
李东阳摇头:“言之过早,莫不是于乔你觉得,张秉宽在考中状元之前,就有心思思虑《会典》的事?”
“那……是不太可能哈?”谢迁也觉得自己所说的站不住脚,“那有没有可能是王济之?”
李东阳继续摇头:“看今日济之于朝堂上的表现,他对此也并不知情。”
“那还有谁?总不会是林亨大吧?张、林二家或是要结成姻亲,但林亨大此人颇为清高,会瞧得上张秉宽?还以张秉宽负责修书?”谢迁也急了,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的,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吧?
刘健道:“于乔,你从开始就关注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