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树木遮掩,依稀能够看到一个个建筑一角,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村落。
此刻黑僵已经把所有货物重新放回骆驼身上,棠溪春坐上骆驼,黑僵领着骆驼,来到村子最边缘的一个院子,这就是棠溪春以后的住所了。
夜半三更,雨仍旧在下着。
这场暴雨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
泥土顺着雨水,泥泞难行,山林里阴暗诡谲,无数相交枝叶的缝隙阴影搅动,似乎是风声在雨林中穿梭着怪叫,鬼哭狼嚎。
黑袍人双手提着板车的把手,拖着板车在山林中一步一步地走着。
他的身形长而瘦,又过于瘦了,皮贴着骨,就好像要将皮肉刺穿。
最后,他停在了一棵槐树之下。
暴打的雨滴将一根树枝打落,落在他的头上,掉在地上。
黑袍人没有理会,而是看了看那个巨大石块上的字。
跟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字体都不一样,横撇竖直,很是古怪。
三个字体还不是横着的,而是竖着的。
他又望了望隐匿在黑暗之中的一些方正轮廓。
依山而建,栖水则居,即使不知道石头上的字是什么意思,也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村落。
黑袍人拖着板车,继续前进,在村口碰上了一个老人。
老人佝偻着身子,弯曲的背部弓起来接近九十度,银白色的华,穿着服饰跟石头上的字一样很古怪。
黑袍人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
宽大袖口,束封腰带,沉闷老旧的褐色衣服。
就连这个老人撑着的伞看上去都和他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你好,我叫纳德拉。”黑袍人看起来很狼狈,身上布满伤痕,有已经愈合留疤的旧伤,也有刚起的新伤,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逃难来的,据他所说,也确实是逃难来的。
“我们村昨晚被玛格丽特袭击了,他们全都死了,“男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和家人们原本逃了出来,但是他们伤势过重,逃跑路上就死了。”
雨点啪嗒啪嗒打在板车上的麻布,麻布底下起伏不定,似乎盖着什么东西。
但是雨再大,村长也注意到了雨水顺着板车淌到泥土上的一滩颜色,明显比周围泥土更深一个度。
气温有点低,气味难以逸散开来,村长依旧闻到那股血肉腥臭的气味。
村长走到板车身边,纳德拉顿了顿,没有阻止。
村长掀开板车上的麻布一角。
扩散的蓝色瞳孔,眼白的血丝就好像要把眼珠给爆掉。
卷曲潮湿的头像海藻一样黏在面庞,锁骨,和雪白的肋骨上。
这还只是其中一具。
村长把麻布重新盖上,拿着油纸伞,走在前面。
“你跟着我来。”
他在前面带路,身后的纳德拉拖着板车跟随。
板车的轮子碾压着泥土,木板和轮子因为颠簸碰撞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周围的房屋窗棂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