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看来,这龙剑骨虽然珍贵,于他而言却不值一提。
横竖都是囚笼,左右都是冰窟,君子怀玉,又有何用?
这一天一夜里,幕回山的仙气徘徊在上空,久久不能平息。
这一切,于那人而言,是解脱,是释放,更是轮回。
独自一人的虚无岁月,他想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应该很有道理,他身负龙剑骨,应该会有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可到头来,只有一对爷孙罢了。
那人看向从嫔月的眼神里,有着故人再见的欢喜,虽微不足道,但死而无憾。
消散之前,他满怀期望的看着从嫔月:“你父亲或者爷爷是否来过这里?”
从嫔月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并不知道答案,可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便把爷爷去世的消息告诉了那人。
虽为见其人,但可确信为故友。
从嫔月告诉他爷爷死之前说的是死得其所,可能真的来过这里吧?
那人轻哼一声,似乎释然了千万年来的孤寂。
就连唯一的故友都走了,生前是生离,死后是死别,哪一个他都经历的刻骨铭心。
他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欲望。
龙剑骨于世人而言或许是宝物,但对他来说,不过是罪孽,是将他困在幕回山千万年的罪证。
虽九死,亦不能灭。
散尽浑身的仙气后,那人留下一缕残魂,去找寻故友的踪迹。
终是在那场大雨中,找到了故人片刻的气息。
而他,也彻底消亡于雨中。
龙剑骨虽传于世,然不可说也。
它也是合成阴阳破的碎片之一。
幕回山也下起了雨,不久便绵延了千里,千里幕回,只待一人归。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众人也在幕回山巅住了三天三夜,等到能下山的时候,才结伴下山去。
“下山之后什么打算?”楚文豫问道。
他自知和慕楠经不是同路人,不过是狭路相逢,终究无法一同走下去。
下山的路有很多条,条条通山外,条条束山中。
慕楠经也看的坦然,来日方长,无所谓现今的扭扭捏捏,大丈夫不会故作姿态,“有缘再会。”
告别后,楚文豫便和微生冥绝一同下山。
这二人,始终同路,即便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深山中,也能找到一条平和之路。
“我们是要回去了吗?”微生冥绝背着手道。
按照之前在午门森罗殿的情形来看,每一层过去,都会回到现实中。
如今这生死楼的第一层算是走到了头,如果再不回去办案,估计皇帝会治他们个玩忽职守之罪。
楚文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就如同那日的雨一样凉:“司卿大人这么问,是有办法回去?”
“没有,但随心而动,终归能找到一条回去的路,不是吗?”
微生冥绝抬头看着幕回山,好像在看窸窣的过往云烟,现在就算是酩酊九泉,怕是也醉不了了。
楚文豫倒是很赞同这个说法:“司卿大人说的对,只要随心而动,早晚都能找到一条回去的路,初心不改,始终如一,路就在眼前。”
还真让他们说中了,果真这生死楼的牌匾换成了朝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