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一吃就知道这是哪里的蛋糕,与同学说:以前我妈妈总是带我去买的,那家每到秋天就会做栗子烤蛋糕,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可是我妈妈最近不带我去了。
姜维站在班级门口,半边身子照着太阳,半边身子隐在教室里,里面的孩子各个洋溢着笑容,嘴角缀着蛋糕屑。
阿宝也曾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他圆圆的小脸十分可爱,会叫着:“姜老师姜老师,你什么时候跟我南珍姨约会?你什么时候娶我南珍姨回家?我阿婆说我南珍姨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阿宝啊……
姜维背对着课堂,面对着黑板。
他慢慢地擦干净黑板,一时间粉尘四散。
“老师!”有孩子在下面叫他。
他回过头,眼里有泪。
那个孩子愣了愣,“老师你怎么了?”
“老师被粉笔灰眯了眼睛。”
阿宝最后的座位是在这个班级的第一排第一桌,这是整个班里最好的位置,留给最好的孩子。
他每节课后,会懂事地将黑板擦干净,黑板太高了,他需要搬张椅子踮脚才擦得到高处。
后来,姜维每次板书,都会特地挑矮的地方写,他曲着膝,弓着背,写在阿宝可以擦到的地方。
阿宝走了,他的位置被另外的孩子取代,那个孩子不会在每节课后将黑板擦干净。
班里的同学都以为阿宝转学了,有好心人领养了他,带他去了别的城市。
阿宝只是他们记忆中许许多多同学的一个,或许很快就会被遗忘,毕竟他们连张合影都没有。
但姜维永远会记得这个孩子。
他能理解南珍,就连他都这样想念,何况是南珍。
阿彬问姜维:“姜老师,我们南珍姐该怎么办?”
姜维买了一份粥,他住院时,南珍曾为他煮过一碗海带粥。
他舀着勺子递到她嘴边:“南珍,喝一口吧?”
南珍撇过脸,摇了摇头。
“很好喝的。”他再劝。
南珍推开碗,走去仓库清点库存。
姜维看着她的背影,放下手里的勺子。
阿彬很担心的过来问:“姜老师,我们南珍姐需要去看医生吗?”
不是病的病,更加难治,姜维知道,自己治不好她。
他说:“不用,我知道有个人能行,我去找他。”
那个人,只有则冬。
姜维找到则冬,叹息:“我不是那个对的人,有负重托了。”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这是他曾经给孩子们上过的一堂课。
但现在他知道了,有的时候,不是你能不能舍得,而是别人有没有给你机会做这个舍与得的决定。
姜维说:“你去看看她。”
则冬没点头也没摇头。
“或许可以带她离开。”姜维扶了扶眼镜,“则冬,带她离开吧。”
则冬沉静地看着姜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