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有毒的碗,以及其中剩菜都包好,等尸体中毒药被查出名称,再与碗中毒药匹配,仔细检查,看其它地方可还有毒。”
“大……大人……”
邹欢转过身,粗布破衣,油腻污垢使原本青灰色的短袄,呈油黑土黄,起着一层腻子,用指甲往前一推,仿佛就能搓起一褶皱污泥。
“你就是七叔?”
“小……小的正是。”
邹欢注意到,他的两条腿长短不一,短的那条腿好像断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七叔,你今天从食院挑了早食送到监狱,半路上,可有什么人上前来跟你搭讪?”
七叔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被官差抓住,这样审问过,当场吓得六神无主,说话结结巴巴,颠颠倒倒。
“回……回大人,小的今日挑了早食从监狱,不是……是从食院到监狱,……碰到有……人,不不不……是没有碰到人来搭讪。”
“七叔,你莫着急,将话捋清,今日你从食院送早食到监狱,半途可有人向你搭话。”
邹欢尽量放轻松自己语气,让老人能不紧张,清晰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大人真的没有,小的孤家寡人,周围又没有几个熟识的邻人,怎么会有人向小的搭讪。”
他说着,都快哭了。
看来毒药是在食院下进饭菜里的。
“你先下去,让掌事进来。”
“哎,哎。”
老头儿连忙拖着残腿,跑似的冲出厨房,掌事进来,在门口抹了抹额头的汗迹。
邹欢问他,“掌事,这里给囚犯准备的吃食,可有专门标记,谁是谁的?”
“回大人,小的们食院都是统一,将饭菜打进碗内,再由七叔送到监牢,每个囚犯的吃食都一样,没有专门标记,哪碗是哪个的。”
手下过来禀报,“邹头儿,这垒还未清洗的碗中,二十九只中就有二十七只有毒。”
“什么?”
邹欢不可置信,紧接着赶紧吩咐,“马上派人去找大夫,给监狱里所有犯人号脉。”
“是。”
怎么会这样,邹欢心里翻江倒海,像被卷入风暴,脑中被搅成一团浆糊。
要是在这时候监狱出事,其他牢里的犯人必定起来闹事,京都禁军留下的,只有保卫皇宫的一万人,若是这时候,让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趁乱逃了出去,那还得了。
她摆了摆手,让手下的弟兄,将食院所有的人都带到后庭空地。
邹欢握着白玉刀刀鞘,大拇指推着刀柄,有下没下,推出乳白的刀身,像璞玉锻造,典雅端庄。
她围着人群,不停绕着他们转圈,声音听不出感情。
“今天监狱里死了人,是被你们食院送来的饭菜毒死,按照大宋律例,尔等都将收押监牢,严审不贷。”
邹欢故意加重尾音,想诈一诈他们。
在场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脸色煞白,吵吵嚷嚷,瞬间乱作一团。
邹欢不动声色,眼神在食院每一个人身上来回扫视,企图发现破绽。
果然,站在第一排,带着帽子的胖男子,脸上挤出层薄油,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一脸害怕担忧的样子,但他的手,却悄悄探到棉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