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黛玉越消瘦的身子,心疼不已:“姑娘且放宽心,知府大人是咱们老爷的至交,处处都为小姐打算过了,本朝虽无女子继承的先例,却也没有苛待独女的先例……”
雪燕细声细气的,将那些铺子,银钱,田地之类的打算细细说给黛玉听。
无人在意,只贾琏在马车侧前方听得满心苦水。
真是叫人没处说理去,原本亲家公的家财泰半能跟着林黛玉入贾府,也算解了府中眼前的燃眉之急。等到将来黛玉出嫁,厚厚的给她陪上一份嫁妆,再有荣国府撑腰,难道还怕夫家敢苛待了她不成?
现在可好,眼睁睁的看着林家的财产一分为三,朝廷占了大头,那诡诈的林家占了小头。
再观自己,竟只得了三十万两的现银,更是小头中的小头了!
更何况姑姑的嫁妆并不厚实,像他们这等人家,嫁女儿是有定例的。
即便敏姑姑当年再得宠,说破天去,公中定例顶天也就一万两。老太太私底下爱女心切,约莫又巴巴的补贴了足五万两。
可这加起来也不过六万余,再加上这些年的花用,虽有田产铺子持续进账,可到时候能否出来六万银子却不一定。
至于那林氏族长,更是贪得无厌!
骑在马上,贾琏恨恨唾了一口,那林晋咬死了说那数千倾良田并十七八个铺子是籍产,不可能叫外人得了去,更何况将来黛玉出嫁,少不得还得陪个万八千两的,才好叫林姑父瞑目。
呸!
人死如灯灭,瞑哪门子的目?凤姐儿时常将这话挂在嘴边,贾琏也深信不疑。
再不能听雪燕数家财了,真是叫人郁闷,贾琏愤恨的一夹马腹,噔噔噔的就一气儿跑出去数十米。
耳不闻,心不烦。
“听闻是太子殿下的口谕,有天使来协助打理老爷的身后事,更是足派了十万两现银给我抓药呢,扬州城中的好药铺子都叫我搜刮干净了!”雪燕听着马蹄声远去,心中小小得意着,语气也不自觉轻快了几分。
听着这些,黛玉失笑,连拍了雪燕一掌:“眼下瞧着竟就我一个聋子瞎子了?你一个人就办成了这么多事,倒叫我好生刮目相看!”
缓缓气息又道:“你别说,要不是宝玉那小丫头说药性,我都没觉得老太太配给我的丸子,吃着的确是不如从前醇厚。赶明儿回去,你替我去谢她一谢,这般心细伶俐的丫头,是个好的。”
估计是雪燕绘声绘色的讲起买药的事情,勾得黛玉一时脱了那哀伤的念头,身上也轻快不少,一气儿说了好几句话,也不见往日那般气喘吁吁的样子。
心知这是药效开始散了,她忙从箱笼处扯出一条大氅铺在黛玉身侧,也好要她安心睡上一会儿。
“这有什么急的,等到了京城,姑娘身子好些了,云珠那丫头若是知道姑娘您要谢她,不知道多高兴!不过眼下,姑娘还是睡会儿吧。”
想起云珠那财迷的样子,雪燕也弯了弯嘴角,不管她安的是什么心,只要是为着她家姑娘打算的,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