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妄司直属御前管辖,职在管理化内妖邪,守护黎民,审妖断鬼。为断绝妖孽鬼蜮凭借灵力迫害大运臣民的妄念,故名断妄司。当然也有一种说法,是要将臣民与妖鬼隔绝开来,使百姓不知有怪力乱神,故名断妄。
现任的断妄司天官,出身清贵世族,天生有异能,能目辨妖鬼,上一代老天官初次见他,便说他是星主转世,凡俗邪物莫敢亲身,于是收为关门弟子,以天官之位相传。这位大人性情冷淡倨傲,精力旺盛又不近人情,御下严,御己更严。断妄司内,人人都晓得要绕着他走。
除京城总部以外,断妄司在各州府均有分栈,监查异闻异事。闻桑是孤儿,八岁被断妄司收养,如今任着汴陵府的栈长,在官府文牒上的明职是府衙一名高等捕快。
府衙上下都知道闻桑“上头”有人,所以不曾受过为难。唯一的困难就是汴陵物价高,居大不易。捕快俸禄太少,赁房子已去了大半,而衙门一天只包两顿饭。他居住的这间小屋里,除了一张土床,便只剩一张八仙桌和一把颤颤巍巍的破椅子了。
哦,现在连八仙桌也没有了。
闻桑的师父韩抉是严衍的师弟,也是表弟,现任断妄司副天官。他有一句话说得好:
“不要怕得罪你大师伯。不管你有没有得罪他,他都是一样的恐怖。”
闻桑战战兢兢地给眼前的人奉上一杯热茶。茶叶末子是他从隔壁赵大娘处借来的,过几日又要还。他只盼破椅子能给他点面子,不要当场散架。
“大、大师伯,请喝茶。”
严衍接过茶碗,看着里头渣一样的茶末,微微皱起眉头。
“公中无师徒。”
“……是,天官。”
“你来汴陵这几年,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怕蜈蚣?”
“……小时候被咬过,师……天官您是知道的。”
严衍睨着他:“倘若今日来的,是真的蜈蚣精呢?”
……开始了。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能离于爱,何忧?何怖?”
“天官教训得是。”只是能不能少说两句?
“你身为断妄司第十九代大弟子,应当以身立表率,给底下的师弟师妹做个样子。连小小恐惧都不能克服,谈何表率?”
是,他知道祖宗十八代都在天上,瞪着他这不成器的大弟子呢。
“我错了,我一定努力锻炼自己,克服恐惧,像大师伯……天官一样,做一个内心强大、无忧无怖、断情绝爱的猛人。”
咦,他好像挥得有点过了。
闻桑抬头,见严衍高深莫测地瞟了他一眼,居然没有再说教。
换了条裤子,闻桑这才大着胆子问:“天官来汴陵,不知是有何公干?”
严衍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我这次来,一则是你师父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望。”
“……”师父,您是不放心我,还是担心我活得太轻松了?
“你师父夜观天象,觉近来汴陵妖气冲霄,有妖孽聚集之象,恐有大事生。我们都觉得你扛不住事,便决定由我亲自来看看情况。”
扛不住事……他现在就有点扛不住了。
“二则,是为了苏玠一案。”
“呃?”
闻桑惴惴:“此案已经审结上报大理寺,大理寺觉得并无疑点。天